韩麟走后,古心乘着左言的车驾赶往了左府。
马车一路上走街串巷,最终来到了城南一处小院之前停下。
车夫王叔停稳马车,撩开车帘。
“古公子,到了,下车吧。”
古心此时才发现,左言的府邸其实就是一处普通人家的小院罢了。
“左大人一向清廉,除了俸禄,并无私产。京城地价昂贵,左大人就只购买了这套小院。”
说着王叔便打开了院门。
“古公子,请进。”
古心缓步迈入,不觉眼前一亮。
院子虽小,却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西侧有一口古井,架一凉棚,上爬藤蔓。
虽是夏日,却有丝丝凉风。
东侧乃是一排夏竹,随风摇动。
“古公子,你就住在西厢房,院子虽小,但也就只有左大人和我二人,一向清净。也不影响你读书。”
“谢谢王叔,左大人真是好雅兴,院落虽小,却精致非凡。”
“左大人祖上好歹也曾出过状元,奈何家道中落。我先后侍奉左大人父子数十年,看着他一点点成长。”
“王叔,我听闻左大人之父乃是御史台长史,晚年却无故遭贬,其中可有隐情。”
在左相府这段时间,韩麟给古心讲了很多关于朝堂之上官员的秘闻和风月之事。
因而古心对左言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不知其中细节。
王叔长叹一声,神情落寞
“此时,现在朝堂早已不再提及了。左大人也不愿再提起。”
“这件事还的从先帝立后之事说起。先帝当年迎娶文太后之后,朝野之上便有了不同的声音。”
“文氏本就因为文圣的缘故在朝堂之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引发了其他世家大族的不满。若后宫再被文氏掌权,那文氏岂不是要只手遮天。”
“当时皇室成员齐淼、齐术,以及还是吏部尚书的韩腾,都极力反对。左大人之父左慈也在其列。这场争斗,几乎波及了当时所有的世家大族和官宦。”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文太后还是被迎娶进了宫中。而反对的官员则遭到了先帝的惩处。皇室以及如韩大人这般有着深厚底蕴、靠山的官员自然无影响,顶多是回家修养。”
“但左慈这些普通官员则受到了残酷打压。左氏满门被流放幽州北境。”
“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左慈大人还没出青州,便愤懑而亡。”
王叔提及往事,泪流满面,老泪纵横。
“我那老伴也是在前往幽州路上死去的。唉!”
古心扶着王叔坐在石墩之上。
“王叔,是小子无礼了,让你想起如此伤心事。”
王叔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泪。
“无妨,年纪大了,想起往事,不觉有些失态。公子勿怪。”
“王叔,你适才说左氏一族被流放到了幽州。按照我朝律法,流放之族,终生不得返回故地,而且也不准参与科考。那为何左大人却回到了京城呢?”
提及此事。王叔好不容易擦拭干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王叔竟然开始哽噎,说不出话,继而开始放声大哭。
这把古心吓坏了,连忙安慰王叔。
“王叔,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古心扶着王叔,安慰也不是,道歉也不是。
就愣愣地看着王叔抽噎,约莫一刻之后,王叔终于不哭了。
“是老头子想起悲伤事了,古公子见谅。前脚想起了我那不曾享福的老婆子,适才又想起了我那不足弱冠的儿子。”
王叔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茶,缓缓开口道。
“左大人的回京之路,是拿左氏族人的命堆出来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