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点欠揍的声音还在继续,“话说你想的挺明白啊,可为什么总是做的七歪八扭不成人样呢?”
我使劲牵动嘴角,总算又笑了出来,“呵呵,好啊,终于还是忍不住冒泡了,但我需要的并不是你或者我,而是我老婆,我真正的老婆,那个号称游历过大纯湖的我的老婆!”
本来我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是嘲讽的语气,但是随着我自然而然的说下去,一些原本隐藏在角落里,根本不会留意的东西,突然之间翻涌上来,宛若醍醐灌顶一般,我的话是越来越顺溜,并且在最合适的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是的,我记起来了,不说全都记起来,至少记起了一部分,那就是大纯湖,关键词就是大纯湖,那个某人提过一嘴的大纯湖,以及那个某人!
“吆嗬,不简单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福至心灵?或者是苦尽甘来?可是看你这副傻呵呵的像是好几亿年都没开化的样子,也不像啊!”
我根本不搭理那个贱兮兮的声音,而是两眼放光盯着前方的空处,像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那样,像是前方有我最亲爱的女人、最可敬的财富那样,“其实自始至终,就没有循环,也没有洪水,只有我和你,准确的说是只有你,是你导演了这一切,让我顺着自己的思路导引出一切,包括植物人,包括救赎般的破环,也包括我想着疯,想着逃的所谓疯虫疯雨和那本似是而非的小册子,以及零时零分这个看似很讲究的时刻,还有逐步递进的时间概念和四点十五分这个似乎也很讲究的时刻,是不是呢我敬爱的老婆大人?”
没有人或物回应我,不过不要紧,我不需要回应我需要的是发泄,不停的发泄,“知道你最厉害的、最让我佩服的是什么吗?就是让我自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以为的那样,无论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还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调,都是那样的惟妙惟肖,最绝妙的编剧也编不出来!”
我喘出一口气,以平复一下渐渐激动的心情,比较奇怪或者不奇怪的是,自从我想明白后,连空气也不再腥咸潮闷,天空也不再阴暗低沉,甚至这天台,也不再高的吓人,舔舐大楼的虫潮洪水也宛若定格了一般,凝固在我脚下三个台阶的距离之下,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名词,定身咒。
不错,就是定身咒,由小胜引发出来,然后才发扬光大的定身咒,也是大河马和小天牛最喜欢的小游戏之一。
在那个游戏里,没有我和你,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两个一动不动的对门,然后谁忍不住动了,就输一包五香瓜子——
是的,五香瓜子,在我俩的小秘密里,也叫五味饼干,所以细节已经很直白很浅显了,只是我一直被蒙蔽,一直不明白。
我再次发出瘆人的笑声,“呵呵,所以……所以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那些自以为是和没完没了的细节和记忆,而是眼前的、最简单的那个事件、那个某人。那么,究竟是谁说了大纯湖呢?又是谁一人分饰两角,把我玩的团团转呢?那么多的循环里,又是谁任凭我作弄着自己的思想和身体,看似是说透了猜透了,却又从来没有通透过?哦,还有还有,那个唯一可能真实的地下避难所,是不是就在大纯湖中心的小青山呢?是的,我又记起来了,小青山根本不在我想象的地方,距离我所在的楼区很近。哼哼,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当然更没有避难所,只有精神病医院,小青山的精神病医院!哼哼,我记起来了,我特么的全都记起来了!”
“喂喂,说完了没有?你说完了没有?也太不尊重了吧?我这还在呢,你就明目张胆的拿我当空气,太伤伤自尊,关键是对方还不搭理你,贱不贱啊你?”
那个声音不干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虽然我没有看,但我知道我就是那副样子。
不过我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呵呵,你急什么急啊?我不存在,你当然也不是存在的,甚至你还不如我呢,所以你急什么急?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像一个泡泡“啪”的一下破裂,世界终于清静了,我再再次在想象中喘出一口气,端正自己的身姿,看向前面的虚空——是的,虚空和空虚,特么的都是一回事!
“所以呢,作为不存在的我,在脑海里臆测了你的臆测故事,还为此深信不疑,心心念念的想要破环成功,真特么的好玩呢!而在故事里,小高护士没有事,那个有劲的大胖护士更没有事,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都有一个大圆满结局一样,只有我死了一轮又一轮,还自以为自己是一切的主导者……哼哼,你们还真是好演技啊!”
还是没有回应,一直没有回应,但是不要紧,一点也不要紧,只要我这个不存在的人明白就行了,世界依然还会滚滚向前,只有我是自囚之人、多余之人,你只不过加了一把火而已……
呃,不对,应该是加了一瓢水而已,就让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被一层层的扒皮,露出最内核的本我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要紧的,我早就学会了应对之道,那就是摆烂,那就是咸鱼躺,那就是行动快过脑子!
看吧,循环还是有益处的,能让我长见识,还能让我明白事理。
“那么,在这所有一切都已经明了的当下,零时零分的祸事或者四点十五分的闹铃声——对,就是那个吱吱声——开启的时候,我还是会按照你的循环剧本来,让虫潮和黄汤充斥在天地之间,因为你说过的,水在宇宙最常见的分子中排行第三,而我的名字里恰好有一个水。这下水和三都出来了吧?呵呵,看来我还是挺聪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