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还想啰嗦几句,却被他老婆暗中扯了一下,便笑嘻嘻的敬了个礼,“遵命郭哥,我这就帮你搬。”
倒是穿着睡衣的老洪,上下打量着我,“我跟你说,我们这还乱着呢,没想到你已经计划好了,行啊小郭,有点门道,临危不乱,有大将的风度,尤其在这种巨大的灾难面前。”
被老洪一夸,我也飘了,真觉得自己有什么先见之明,“呵呵,大将什么的有点过了,我只是基于本能,做出了几个应急手段。”
你们要是循环了无数次,也会有不少应急手段。
呃……看着如此配合我的邻居,还有老婆和儿子,我突然想起,好像他们也是神神秘秘的,对于循环都有自己的理解,不弱于引发循环的我这个始作俑者……
好像,我是不是始作俑者还不一定呢……
而更让我丧气的是,我这个“基于本能的应急手段”,不是自己想的办法,而是基于小胜上次的提醒……
不说了不说了,自信的时候怎么能分神呢?该打!
很快,我们每个人都扛起一块“零件”,准备向天台进发,如果忽略掉逃难一样的装扮和横跨多个年龄段的落差,倒是很像是一群为了理想奋斗的先行者,尤其那位挺拔的曹颖如曹女士,就很像一个挺拔的白萝卜。
只有老婆老神在在的,还是抱着那个已经让我产生审美疲劳的首饰盒。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首饰盒摔落时,让人牙酸的声音。由声音,我想到电梯,再想到蛇形怪物,接着我才猛然一惊,终于记起醒来之前的那个梦,当中有诡异冒出来,而且还不是一种,起码我记得有两种,蛇形怪物和雾气里的吃人诡异。
但具体是什么经过,却又在我的印象里模糊了。诸位应该都有这种体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来后却忘了个精光,活动一番才猛然想起其中一个细节,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人物故事,则完全沉溺进脑海的汪洋之中,连影子烧成的灰也没有留下。
我不由自主的看向死气沉沉的电梯,不知道在这现实中,诡异还会不会来?如果来的话,又是以什么面貌和状态来?梦里的情形,是不是一种预示?或者只是单纯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有,白萝卜是什么梗?我怎么不太敢想呢?
“喂,走不走啊老郭?”老婆突然喊起来。
“唔唔!”
我这才惊醒,发现邻居们都已经跑没影了,不安分的小胜也早看不见人,只有老婆站在楼梯的第三个台阶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
而我自己,就贴着电梯站着,肩扛一块泡沫板——应该是沙发里掏出来的,侧过耳朵似乎在倾听什么……
这特么的,我靠的这么近干什么?醒着都能梦游吗?还倾听?倾听自己怎么被害死吗?
我连忙直起身子退后一步,“听见了,就来就来!”
“叮!”
岂料我的话音刚落,身子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就听到熟悉的电梯音,像是碶进脑袋里一般,把我定住了。
我的心一紧,来了,诡异终于还是来了,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几乎在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慢慢爬上我的后背,像是有一条滑腻的毒蛇攀爬而上。
好熟悉的恐惧感啊,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但又觉得自己不是忘记了,而是刻意不去想,好营造出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让我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害怕吗?不怕为什么不敢动呢?可是怕的话,又为什么要动呢?
呵呵,这就属于抬杠了。我是觉得自己真不怕,毕竟都死习惯了,反正还会重生。再说了,怕也没有用啊。
电光火石间,我只来得及叹了一口气,可惜手里没有燃烧瓶,不然还能做一回烈火英雄呢。而更可惜的是,这个循环世界也没有如果,只有既定事实。
然后我就静静等待自己的大结局,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偷眼一瞧,却看到老婆的大脸盘。
不知什么时候,老婆竟然跑回来了,使劲盯着我,然后她的视线抬高、再抬高。
我打了个哆嗦,这与邻居们的以前的表现如出一辙啊!也就是说,诡异还在我后面,没有离去或者消散,而是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又是熟悉的恐惧感!我在心里叫了一声苦,老婆却咋呼起来,“老郭你这摆什么造型呢?脖子进水了?”
才咋呼的时候,老婆还是蔑视一般,四十五度斜上方看天花板,根本不看我。随着音量越来越高,她的视线压低、再压低,像是机器人般,根本不看我,而是一直看到我的脚底的水泥地里。
我都懵了,这什么姿式啊?诡异在水泥地下面吗?还有你说什么,脖子进水?你家脖子进水啊?
不是,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病句,脖子进水不就是被淹了吗?没毛病啊!
我咬牙,压下心底毛毛的感觉,“韩……韩月梅,说正经的,我背后……没东西吧?”
老婆保持勾着头看地的姿态,很干脆没有过脑子,“有,电梯门!”
我一口唾沫没上来,差点呛死,“咳咳,你……你这要命的幽默感,是跟谁学的?”
老婆视线上移、再上移,总算勉强瞥了我一眼,“哼哼,跟某些人学的呀,反正你要是还不走,我就走了啊!”
“走,谁说不走啊,说走咱就走!”
趁着那股要呛死的活泼劲和刺激感,我迅速正过身子向老婆靠拢。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滑腻的阴冷,一节节的离我远去。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挣脱的同时偷偷瞄了一眼后面,果然看到关闭的电梯门,还有淡淡的雾气正在涌上来。
好嘛,差一点就让雾气包圆了!
我数到第三个台阶,跟上老婆的脚步,大步向上爬。
这就到了考验体力的时候了,我还四平八稳的迈步喘气,老婆却呼呼直喘,嚷着受不了。
“咋的,需要我这个大河马背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