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来,话在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有点愣住了。司机大叔笑着说道
“老李,你回来了,这小伙子就是你说的朋友吧,人不错,挺有礼貌的,你今晚拿出一点珍藏来招待我们吧”
我朝他伸出手去“你好小舅,我是苏凌,谢谢您,希望没打扰到你,我就随云淡风轻称呼您,您看可以吗?”
小舅握住我的手“苏凌,你好,你这个年龄叫我小舅,我也是当的起。来者是客,不要客气,我这里也难得有人来,除了每周老赵送物资会在这里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返回,平日里就我一个人一匹马,一条狗。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的来意,给你的告诫,你不要误会。”
我说“好的小舅,我懂了,你多教诲,麻烦你了”
大叔说道“老李,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饿了,快点整点东西填饱肚子吧,这次别小气了哈,搞点珍藏品来尝尝”
小舅“老赵你总是惦记我这点珍藏,今天高兴,难得又多了一个叫我小舅的外甥,今天就满足你,珍藏管够。你们先烤会火,一会好酒好菜管够。”
司机老赵大叔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今天沾你的光了,你是不知道,别看我每周给老李送物资,他却对我总是扣扣搜搜。每次想尝下他的珍藏,都是说下次,我都不记得多少个下次了,哈哈哈哈。来给我搭把手,老李做饭去了,我们把物资给他搬进来。”
“现在天气还可以,每周过来一次,再有一个多月,估计就不能来了。到那时候大雪封山,老李就只能接到每月的定时飞机投放物资了,就没有这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喽。说来老李也是非常执着,按照他的资历和立下的功劳,早就足够调派到省城去享清福了。可他执拗的很,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每次他都是笑一笑不回答,真不懂他怎么想的”
不一会就搬完了物资,我看了看,物资也很简单。几样水果凑了一个小的水果箱,几样蔬菜凑整一个箱,粮油各一箱。更多的是工具,铁丝,尼龙线,尼龙网之类的不少,还是几个工具箱。想想也是,小舅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做森林防护,个人生活消耗不算太大,但是维护工作量应该不小。这一刻我打心里佩服小舅,在这网络飞速发展进步的年代,一个人在这森林里,几乎与世隔绝,一呆就是几十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毅力,或者说有多么深刻的执念,才能做到。
不一会小舅端上三碗面条,一锅炖菜,还有一瓶应该是自己泡的酒,我看见里面有蜈蚣,还有好大一只的蚂蚁和一些不认识的药材。小舅笑呵呵对我们说道
“你们有口福了,这可是珍藏10年的好酒,不过不能多喝,不是我小气,这玩意劲大。这锅炖菜,你别小看,吃完我再告诉你们是什么肉,保你吓一跳,哈哈哈哈”
吃完晚饭,小舅趴在老赵大叔耳边嘀咕了两句,大叔笑呵呵睡觉去了。这时小舅和我又坐到火炉边,小舅和我说道
“苏凌,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为什么说你不是第一个寻找的人。因为这森林里还有很多我们没有探索过的地方,也有着很多珍贵的药材和野生动物。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不法分子来林子里为非作歹,我遇见很多这样的,作为护林员,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国家物资财产不被非法盗窃,你能懂么?”
我想着既然来了,也是需要小舅帮忙,应该对小舅说明前因后果,我对小舅说
“小舅,很感谢您的照顾和帮助,初次见面,您就把我当亲人对待。我不会对您有所隐瞒。”
于是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小舅了,除了进入我眼睛里的紫色光影。小舅听了点燃一根烟,沉思了一会
“苏凌,既然事已至此,男儿应当有所为,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骨。毕竟这里不是南方,一到深夜你就知道了,这个火炉几十年就没有断过火。现在接近北方的寒潮来临了,我又不能陪你走的太久,你一个没有野外经验的南方人,身体又那样,我很担心你吃不消”
我望着小舅,虽然他喝了几杯陈年药酒,但是一点都没有醉意。我想了一下小舅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此刻的我,没有退路。
“小舅你放心,我身体还行,而且就算这一去…我…我也不留遗憾。如果找到这个地方,我拍几个视频,几个照片拿回来寄到小欣那里,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梦境,我觉得根本不是我的能力可以解开的。如果没有找到,我就沿路返回。我背包里有野外专用定位器,每半天我给小舅你发一次位置报平安,你看可以吗?”
小舅摇了摇头,拍拍我的肩膀,走向窗户,又点起一根烟。对我说道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我也不阻拦你,你有我年轻时的执着和担当。你早点休息,我去给你准备一点东西,看着这天,随时就会大雪来临,今年预计是大雪年呢”
依靠着床头,我又开始期待今晚是否还会出现梦境,梦境又是什么样的情景,这个梦境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林子里的深夜是真的寒冷,屋外的风吹着红松树,呼呼作响,好在这屋子是非常防寒,炉火都连通着这两个炕,很是暖和。
拿出手机,看着小欣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夜晚小欣离开的场景。那天是我下班后,小欣约我在河边散步,刚好也碰见老师,我就给他们介绍一下互相认识。我和老师说着从他那里借的书,要晚一段时间还给他,因为书被猴子借去看了。小欣说想去洗洗脚,我叮嘱小欣注意点。
可不曾想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我们说着话的时候,我往河边阶梯一望,小欣不见了。我冲下阶梯喊着小欣,望着四周河水像往常一样流动没有任何异样,可是小欣却不见了。我发了疯大喊着,冲进水里去寻找,被老师拉住了。老师告诉我别冲动,河里可能有暗流,你下去一样非常危险。我瘫坐在阶梯上,直到消防员的离开,我都一直处在迷离恍惚之中。
现在想想小欣是会游泳的,那天河水也不算湍急,然而只是一个眨眼,就算暗流涌动,也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想到这些,心仿佛被一根很长的刺,慢慢穿透,一开始剧痛,痛到不能呼吸的时候就麻木了,就像整个时间空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这一夜我睡的格外安静,醒来我意识到,昨夜梦境没有来,心里顿时感觉莫名的失落。因为就在我想接近梦境了解更多的时候,梦境却没有再出现。老赵大叔已经返回镇上了,小舅喝着粥对我说道
“醒了呀,洗洗吃早饭吧,这里的早饭可是有钱吃不到的呢”
早饭后,小舅递给我一个斜挎包,一件黄色的雪地棉袄和一个红绳编的手链,上面挂着一个珠子。小舅骑着马送我到了当初云淡风轻要去拍照却被大雪阻拦的地方,一个叫松子岭的山坳。
“这包里有药酒,你抹上一点,没有虫子叮咬,还有我熏制的肉干,和几瓶水,你路上用的到。手链戴上,不要脱下来,基本上没有野兽靠近你。穿上这件棉袄,如果我要来找你,带着狗,比较方便找到你。我送你这里,你记得每半天发一次消息过来,不管找没找到,安全回来。”
我握住小舅的手点点头
“谢谢小舅,我知道的,你放心,也许现在没有大雪封山,我很快就找到,就返回了”
就这样,我背着包走向山坳深处,此刻…一路…一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