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长,西老有令。”
一名传令兵报告:“队伍马上开拔青江三段。”
两个小时后,急行军的陆猛他们出现在号称鬼见愁的青江三段,江水在这里转弯,然后向东急速流去,此处被当地百姓称为风口,水急浪大,江水不停地冲涮着大堤,一波接着一波相当惊人。
坝底一旦被掏空,坝外三十万亩良田,六十个村镇,十二万名群众将遭受洪害,还会淹没无数养殖池塘,所以西不落给陆猛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不容有失,留下人在堤在,人不在堤还在的军令。
青江的风很大,把雨水吹得四处倾泻,风声阵阵就如巨龙在漆黑夜色发出的吟啸,随着一道裂破长空的闪电接着是一声炸雷,在炸雷的余韵仍然在青江上空飘荡时,暴雨越发变得庞大和恐怖。
陆猛他们披着雨衣沿青江一路赶往目标堤坝,气势凶猛如钢铁洪流,陆猛偶尔扫视浑浊的滔滔江水,惊涛拍岸,暴雨仍在肆意狂泻,再看看脚下千疮百孔单薄的坝堤,真不敢相信还能撑多久。
陆猛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皱眉:这也太豆腐渣了!
目标堤坝已经有数千人在干活,一个个都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力图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雨水,随后纷纷拿着沙袋往堤坝上砸,力求让岌岌可危的堤坝能够结实点,能够阻挡住下一波冲来的洪峰。
在堤坝四周还躺着数十个精疲力竭的小伙子,基本都是当地群众子弟在保护家园,喝茅台带江诗丹顿的领导们一个都没见到,陆猛视野中的抗洪领导者,俨然是一个鬓毛发白的乡长打扮老者。
雨水很大,抽打着每一个人的脸。
“陆师长,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
鬓毛发白的乡长昨天到今天打了十几个电话到上面,告知堤坝危险需要强大人力物力支援,上面却告知人手不足要他们自己想法解决,早上来了七八个技术人员查看一番给出几个建议又跑了。
于上面的领导来说,保护几十万亩良田和平民村镇没有太多意义,远不如稳住几个重要铁路和城市的利益,所以抗洪的精兵悍将都投在其余江段,青江三段几乎是生死有命,这让老乡长骂娘。
所幸下午上峰又打来电话,告知国家向来以民众利益为先,因此政府将会派出五千精兵投到青江三段,让鬓毛发白的乡长做好接待准备,老乡长开始以为对方在忽悠自己,没想到陆猛真出现。
因此老乡长忙走快几步,握着陆猛的手猛地摇晃感激:“你们出现我就放心了,有你们在,我们就有更大信心保住家园了,陆师长,从现在开始,这里指挥权就交给你,我全力协助你工作。”
“缺口!!缺口!!!”
还没等陆猛从老乡长处获取具体资料时,一声喊叫就撕破夜空从堤坝传来,老乡长立刻撇掉陆猛冲向堤坝,大声喊叫着乡民去堵缺口,陆猛大步流星冲到最前面,正见破败堤坝果然出现缺口。
水流湍急,险流密布!
专业堵截器材还没运到视野中也没有大型物体,这意味着难于减少水流冲击力打桩,陆猛扯开衣领子,向身边一名神情凝重的军官喝道:“小虎,带着你的警卫连,入江、人墙、缓冲水流!”
“是!”
百余人的警卫连瞬间站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怒吼着冲了进去,小虎一米八的身子,刚跳进江里水就没了腰,还没等他站稳拉住其余战友的手,一个大浪就打过来将他掀翻在堤岸上,全身泥水。
但他很快又爬了起来,努力冲到战友身边。
陆猛让他们跳江当然不是要用人墙去挡住洪水,用人墙只是为了在堵决口的时候减少洪水对后面沙袋的冲击力,否则扔下去一个沙袋就被冲走一个,无法形成积累顺利堵上缺口完成堵截目标。
要知道堵决口时间很紧迫,等几分钟缺口就会被冲开好几倍大,所以情急下如果没有专业器材和大型物体,就只能先组人墙消减洪水冲击力度,下一秒,无数官兵就站到小虎他们后面丢沙袋。
陆猛看着齐齐抬头,闭眼承受洪水冲击的百余人警卫连,见到他们摇晃的身子以及越来越大的洪水,陆猛手指一抬点着华海驻军喝道:“一个连,一个连给我跳,跳到后面兄弟把缺口打好!”
“是!”
四千多人齐齐喝道:“人在堤在!”
闪电一闪即隐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数千官兵的脸上沾着泥水看上去极为狰狞,就如从地狱中忽然窜出来的魔鬼,虽然夜色漆黑暴雨如注但他们脸庞仍然如暗夜游走的萤火闪烁冷光。
暴雨,大暴雨,一场接着一场,奔腾不息的青江,转瞬间变成了一条暴怒的巨龙,疯狂地撕咬着青江各处江堤,一处告急!二处告急!三处告急!四千多名华海官兵一一投入在这条破败堤坝。
“上!”
当陆猛在老乡长陪同下转到尾端堤坝时,一股洪水猛然冲击过来,大堤瞬间塌陷一个缺口,陆猛一声令下,顿时,一条长龙在崩塌的堤坝下出现了,官兵们肩扛沉重沙包,在泥水中来回穿梭。
有的为了行走快捷,索性赤脚奔跑起来,嶙峋的片石割破了脚趾,他们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保住堤坝的念头,狂风卷着巨浪,猛烈撕扯着堤岸,陆猛看着越来越大的缺口,猛地扯开领子:
“跳!”
他一脚踹开拉扯自己的老乡长,奋不顾身的跳入缺口,洪水瞬间把他庞大身躯淹没,身边剩余将士微微一愣,下一秒也都奋然跳入水中,死命向陆猛身边靠拢,用自己血肉之躯筑起一道人墙。
“跳!”
一个连跳了进去!
“跳!”
又一个连跳了进去!陆猛身边的最后三个连全部跳入水中,虽然每个人都对这青江三段的堤坝不乐观,因为它实在太破败太脆弱,给人一种随时崩盘的态势,但他们愿意跟陆猛跟堤坝共存亡。
“西老,这可是最险最烂的堤坝。”
远处,西太保向西不落低声开口:“堤在人在,搞不好陆猛他们全军覆没。”尽管西太保早就习惯华国政治杀人不见血的龌龊,也清楚每个上位者脚下都踩着累累白骨,但还是动容这五千人。
人民子弟兵,始终是最可爱的人。
西不落看着陆猛他们没有直接回应这问题,或者说他也不知道怎样回答西太保,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光明正大还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但那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羞愧,所以他只是目光微微眯起:
“封锁混蛋小子跑去香港的消息,另外、、”
“电传西胜佛、、、不惜代价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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