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阮麻子
生擒樾相,这是樾王要的结果。
樾相活着是让局势不恶劣不震荡的基础,一旦己方把他杀了只会引起反弹,毕竟樾相多少还是有死忠的,特别是樾七甲难保会掉头对付自己,到时樾国局面就不可收拾了,所以樾相必须活着。
三十多名吴钩死死困着樾相,他们心里也清楚,既然踏上兵变这条路,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底,把樾相拿下软禁起来,否则让樾相逃出重掌权柄,不仅他们面临死亡,家人亲朋也将会被连坐。
“想不到我有一天会被你们包围。”
樾相抹掉脸上的雨水,两根手指轻轻捏起扫视吴钩,一人在樾王示意中也不答话,脚步一挪率先冲上,一股匹练似的光芒从上往下向樾相疾刺而来,远远看去,就像是流星坠地一样轻灵迅捷。
这一击无论从角度还是力道都深得杀人技巧,更含蕴着一股慑人杀机,把樾相身周可以进退之路完全封死,樾相猛然抬头,他那张和蔼的脸在这一刻忽然变的庄严肃穆,仿佛佛祖般不可亵渎。
随着他抬头的姿势,樾相的手指也跟着击出。
樾相无视对方长剑,剑指直挺挺的刺出。
看似平缓轻和,但这一指,竟给人一种含有天地之威无物不摧之感,更为可怕的是如此威猛霸道的一指竟然劲力内敛,无一丝溢出,完全集中在来人的身上,就是身边的草木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然而更诡异的是在指头刺出途中,原本握着的手指画出圆圈,幻化出十余个指印,对战吴钩脸色巨变,不但是因为他想不到樾相会是这样的狠角色,更主要的是发现自己似乎来不及反应避开。
“扑!”
躲过吴钩光芒的樾相已经杀到了他面前,飘逸淡然,对战吴钩这时那里还顾的上杀敌,使出脱身绝技,身子近乎不可能的在半空中一转,借着樾相袭击而来的指劲飘然远逸,拉开前者三四米。
但樾相的剑指岂是那样好躲?加上吴钩强行逆转身子运行的力道,就如自己给了自己全身功力的一拳,他只觉得内腑如受巨锤击打,有说不出的难受,而他手中的吴钩也轻易被樾相刺中了锋刃。
这只是个简单的动作!
在外人看来,更不过是十余个幻化指影拍在剑身,但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坚硬的吴钩在数秒后就化为了十余截碎片,当当当落在地上,而其主人也全身一震,随后就连人带剑柄向后摔了出去。
等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吐出一口鲜血,于是只能用手撑地保持残存的尊严,可惜连他自己也知道,今晚算是给自己和吴钩丢尽脸了,一招啊一招,就钩毁人伤,实在对不住樾王老人家的培养啊。
然而,这只是开始。
樾相在热身之后立刻从容踏入包围圈,剑指,随着雨水不断翻飞,他如虎入羊群,闪电般的用剑指左挑右刺,见人便杀,赶至过来的十多名吴钩立时溃不成军,止不住的四散,地上溅满了鲜血!
樾相依然捏着剑指,淡淡开口:“继续!”
趴在地上的阮麻子看得目瞪口呆,寒气从心底丛生,樾相这抹气息也让樾王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很厌憎这抹气息,这抹气息不止带着血腥味道,最关键是其中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漠然。
“啊!啊!”
随着樾相一步一步走向樾王,又有数名吴钩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似乎在樾相的双眼之前,心念之前,世间无一外物值得珍视,任一人均可视之如猪狗,樾相杀起想要自己死的敌人冷血无情。
此时,樾相已经诛杀二十名吴钩,他的意志似乎已经控制了四周一切,强悍,绝决,毫不退让,道德准则,天地慈悲以及冷风冷雨,在樾相这股强大地绝对意志之前,变成了没有意义的泡沫。
残余吴钩的身体颤抖着,却根本没有办法对抗,悬殊的实力决定了双方的生死,见到樾相这样大杀四方,阮麻子的双手抓在泥土里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即便他也是一位心志如钢的汉子。
可是看着那草芥般倒下的躯体,还有不断滚动的头颅,他差点就呕吐出来,要知道,樾相昔日留给他的都是温润有礼和颜悦色,忽然之间变得残酷杀伐,作为十多年的部下还是有点难于承受。
“想不到、、樾国有第二个大剑师。”
樾王叹息出一声,强行凝结着自己的心神,想要抵抗让自己感到非常不舒服,甚至是有些令人恶心的冷漠杀意,却如同被一记重锤不停锤打着,记记震荡心魄,一抹血丝从他地唇角渗了出来。
一个身影从樾王身后闪出,一个只有一臂女子上前。
她动的极快,就像是一道裂过雨空的电光,瞬间杀到樾相的面前,惨白脸色流淌着汗水和痛苦,与此同时,她那只稳定地手掌中多了一把黑色吴钩,她鼓起勇气对着樾相勾出一击,钩势圆融。
这是她能攻击出的最强大也是最后一钩。
视死如归的独臂女子心里很清楚,这一钩无论能否刺中樾相,她最后的结果都只会横死,因为樾相实在太强大,强大到让人难于对抗,她今天能鼓起勇气刺出这一钩,已经是突破自己极限。
“叮!”
樾相手指点在吴钩上,阮心亚像是炮弹般倒射回去,人在途中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就如折断翅膀的鸟儿落地不动,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与此同时,数名吴钩翻出短枪,对着樾相下盘轰击。
可惜樾相先射出身子,子弹全都打在他原来的位置,溅起雨水飞扬,他的速度快至肉眼难察,兼之事起突然,子弹全部射空,再抬头,他已经扑在人群,手起手落尽数把开枪的吴钩点飞出去。
“呼!”
就在樾相准备刺穿一名吴钩心脏时,一柄长枪破空而来击向他的腰眼,樾相轻描淡写退出半步,剑指一抖点在枪身上,当一声脆响,长枪被剑指硬生生荡开去,而樾相也被浑厚气劲震后一步。
“樾相,用刀。”
还没等樾相对樾王浑厚一枪流露出赞许时,阮麻子忽然向他抛来了一把军刀,樾相犹豫一下终究右手探出,樾王不是吴钩这样的小角色,而且他刚才被炮弹掀翻气血,使用武器会让胜算变大。
只是当樾相反手接住那把军刀时,左手掌心止不住一痛,他低头一看,刀柄有两枚小刺,此刻小刺割破了他皮肉,樾相止不住皱眉,同时感到左手掌心有些酥麻,他心头微震,随后叹息一声:
“我输了!”
他没有再看横枪而立的樾王,而是盯着全身湿透的阮麻子,目光久久盯视呈现一抹平静,像是第一次认识,随后樾相轻声抛出一句:“今晚我怕输了一败涂地,麻子,你能回答我为什么吗?”
他把军刀丢在地上,散去一决胜负的念头。
“你忠诚了十余年,杀了无数华人华军。”
樾相声音依然平静,在雨水中轻轻穿出:“你曾率军血洗华裔街区,烧杀抢掠三天三夜,手里沾染数千条人命,你曾率领相府精锐起出三十多名华军探子,一一把他们枪毙在樾都无名郊外。”
“为的就是今天?”
阮麻子没有出声回应,只是像鸵鸟一般趴在地上,他的态势依然呈现恭敬,他的举动依然昭示卑微,可是樾相知道,摧毁自己二十年基业的最大祸首,不是樾王不是剑门也不是赵恒,而是他。
一个卑微的谋士。
雨水渐大,冷着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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