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酒馆里的陈设很少,只得七八间桌子,却几乎全都空着,如此大雨天,这偏僻的坊市一角,生意自然暗淡,更何况名字如此古怪的小店。
惟在酒馆的角落里,座有遮住脸面的枯瘦老者,此人带着普通斗笠,默默坐着自斟自饮。
谢枫夜在斜对面一角的落座,却不见小二以及掌柜的身影。
“无人酒馆?”
想到这里,谢枫夜心中一动,站起身来朝着枯瘦老者客气的一抱拳道:“莫非阁下才是此处的掌柜?”
话音落下,却不见对方的任何回应,谢枫夜见眼前之人只顾喝酒,既像是在自得其乐,却又显得格外孤独寂寞,询问无果之下,只好拿起木桌上的酒碗,亲自前去台前灌了一壶酒,悠然坐下后,才细细的品味起来。
早在外面的时候,谢枫夜就已将整间酒馆的里里外外探查了遍,或许正是因为斗笠老者的自斟自饮,才让他想起了先前家里每逢冬日,家人都会围在火炉旁烤红薯,抿着小酒,畅谈长生。
想到这里,谢枫夜鼻头一酸,缓缓地举起酒碗,对着窗外的明月,喃喃说道:
“这一杯,敬我的家人,祝愿你们,一切安好。”
“这一杯,敬我所遇贵人,祝愿你们,逢凶化吉。”
“这一杯,敬我所爱之人,想请你不要忘了我。”
谢枫夜独自惆怅之际,已是如若无人般一碗接一碗的一饮而尽,将内心生起的痛楚,生起的无奈,生起的叹息,生有的孤独,伴随深入咽喉的辛辣,用一碗碗的烈酒浇了下去。
小店的烈酒并不出色,喝惯了琼浆玉液的谢枫夜,自然是品味的出,但这烈酒与修武界中的好酒唯一不同的是,它里面掺杂了浓浓的烟火气,他此刻唯一能品尝到的味道,只是苦涩,只是酸涩,只是浓浓的感情。
“阁下天赋颇高,若是无法看透人间世俗,恐怕难成大器。”
这时,谢枫夜耳边,传来了枯瘦老者自言自语的呢喃声。
此声音很是低沉,低沉到已有些许醉意的谢枫夜,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哎呀,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大雨呀!”
与此同时,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的进到酒馆内,随便找了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嗖的一声!
只见这中年男子指尖一点,旋即酒坛里的酒水,如鱼龙吸水般流进了碗内,接着便将这碗酒水一饮而尽。
“哎呀,真是畅快,真是畅快呀!”
“哈哈哈!”
长笑之间,这位酒客朝谢枫夜所在方向只是斜眼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谢枫夜觉得已经尽兴,也不知先前喝过了多少杯酒,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形,留下一张百两银票,便欲要转身离去。
却突然听到旁边一句悠远绵长的声音道:“阁下怕是不懂这间酒楼的规矩吧,你若是这样离去,只会平添累累伤痕。”
“此刻大雨绵绵,此间只得你我二人,难得有缘相聚,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嗯?”
闻听此言,谢枫夜眉头一皱,目光却是不由朝着角落里的枯瘦老者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心里顿时大感惊奇,现在还在屋内的那名斗笠老者,竟然在此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神识连忙朝着四周感应而去,猛地一探查,这才发现那名枯瘦老者竟出现在头顶的悬梁处,此时的他已是将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孔,目光却如看到猎物一般,正贪婪的看着自己。
只听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伸手往脑袋上一摸,下一刻让谢枫夜瞳孔一缩的诡异一幕出现了。
只见中年男子的头颅滴溜溜乱动之下,一个旋转,竟然望向了自己。
“何方妖魔鬼怪,竟在我面前撒野!!!”
谢枫夜惊怒至极的大喝一声,瞬时间将自己六品武君的威压散发而出,朝着中年人与枯瘦老者猛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