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倒映着两岸灯光的华丽，其实程希林并不是很喜欢这座城市，他总觉得这座城节奏太快，人们生活的很机械，虽然它很美丽，很华丽，但始终少了一丝烟火气。
江边，橘黄色的灯光下，程希林坐在长椅上怔怔发呆，两根手指夹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
突然，他眼神动了下，拍了拍江月姚的腿，“老师，你先去那边等我一下，我有些事。”
江月姚扭头看看，嗯了一声，走到远处的长椅上坐好。
片刻之后。
“是你来了？”
程希林转头轻声问。
“嗯。”
暖色的光线将小小影子慢慢拉长，直到人影坐在长椅上。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映在地上。
“其实，我已经12岁了。”
程希林转头看着吕可心，她表情认真，依然是那副小大人模样，程希林笑道：“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这应该跟他们所说的‘种子’有关。”
吕可心点点头，前后晃了晃小腿儿，轻声说道：“其实，我还蛮想上小学的，如果顺利长大的话，我今年就能小学毕业，上初中，以后会上高中，上大学，然后谈恋爱。”
说着，吕可心看向程希林，笑眯眯道：“说起来，你只比我大6岁呢。”
程希林愕然，然后摇了摇头，不正经的嬉笑道：“那不行，你姐姐比你大12岁，会有代沟的。”
小姑娘听不懂程希林在说什么，只是撅了撅嘴，满脸的不高兴，“我要是顺利长大，一定超级漂亮，我爸爸很帅，我妈妈是大美人，我家基因特别好。”
程希林撇撇嘴，你妈是漂亮，但你爹，那个大光头，跟帅沾一点边吗？
吕可心说着，抬手指了指大约百米远，坐在长椅上正看着这边的江月姚。
“我肯定比她好看，你看她，短头发，t恤衫，牛仔裤，丑死了，也就胸大些。”
程希林哑然失笑，“人小鬼大。”紧接着，叹了口气，道：“好了，见也见了，我要走了，你回去找你妈妈吧，接下来你们的命运，就不是我能过问的了。”
吕可心沉默了下，“妈妈不在了。”
程希林顿了下，恍若未闻，放下翘着的腿，作势要走。
但吕可心更快，她直接跳下长椅，扑进程希林怀里。
程希林刚推开吕可心，突然，只觉得胸口微微刺痛，他猛地推开吕可心，低头看去。
是一支黑色的圆珠笔，上面还刻着一个“吕”字，这支笔他见过，吕成雄请他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笑着说，这支笔是他又爱又恨的东西。
当时自己也没多想，商人的笔，成功的合同，失败的赔款，爱与恨，仅此而已。
但今天，自己竟然被一支笔刺中了。
这让程希林异常愤怒，他抬起头，看着被江月姚镰刀划破脖颈的吕可心。
抬手将圆珠笔拔了下来，刚想说话，但他发现，圆珠笔的笔尖竟然不见了。
再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被圆珠笔刺破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圆珠笔前端的血迹证明，它确确实实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而就在此时，吕可心说话了，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程希林，眼神中闪过凄然的笑意，“小林叔叔，永别了。”
以前的她被高晗教育过，不许叫程希林哥哥，要叫叔叔，但小豆丁屡教不改，可是，现在，她却用一种永别的方式，喊了出来。
也许她想。
断了这段没有开始也不存在结束的关系，亦或是一种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