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墓园。
赵乘风坐在林协衣冠冢的墓碑旁,默然不语,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又点燃一根,地上已有十几个被踩扁的烟头。
赵乘风无声,林协亦无声。
或者说是,赵乘风在心里说话,而林协就坐在墓碑的另一边默默倾听。
男人的感情要比女人复杂,但又特别简单,复杂在心中,简单到沉默。
烟头落地,赵乘风踩灭之后站起身,抬手捋了捋出油杂乱的头发,伸手拿起放在林协墓碑上的墨镜,放进口袋。
“临别礼物,我帮你送,你休息吧。”
赵乘风转身走了几步,忽然他又停下,回身看向林协的墓碑,仿佛林协就站在那墓碑前,挠头憨笑着对自己说:谢谢队长。
“呵谢什么,你去下面找以前的兄弟,你们先聚聚,说不定哪天我就去找你们了。”
赵乘风挠挠头,有些痒,“都这个点儿了,也不知道理发店还开不开门。”
事务所的监控室里,张昭拿着电话,不断说着什么。
“秘书长,不是我给你提意见,那可是程希林,我们云州的未来之星,你怎么能这么小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纠结的声音,“可是,阳光福利院,我都已经让人整改了啊。”
张昭又说道:“整改怎么能行,那怎么能显示出您秘书长的爱才之心?”
“那你说,怎么办?”
张昭抿嘴一笑,你问我怎么办,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秘书长,阳光福利院的陈院长至今还没保险,人家都50来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这都这个年纪了,照顾一帮孩子不容易。”
秘书长:“保险?办!阳光福利院的福利和物资明天到位,两位厨师和四名保育老师,明天一同到位。”
“哎那些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可怜孩子们啊,有的至今还没落个户,秘书长,您说咱们云州的户口,咋就那么难落呢?”
“户口?好办!明天派出所户籍处,就会去人。”
张昭舔舔嘴唇,“我说的也不是户口的事,就是吧,阳光福利院的老房子啊,都60多年了,这刮风下雨的,孩子们不好过啊,再过几年成危楼了,安全都成问题。”
“办!我一直认为,阳光福利院的位置不太好,距离避难所太远了,有块新地,正好距离a2避难所很近,离学校也近,正好在那里给孩子们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张昭眨眨眼,我还没提上学的事呢,秘书长咋还学会抢答了呢?
“其实吧,这些都不重要。”
电话那头,秘书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什么重要?”
“秘书长啊,你可能不知道,小林和我们队里的小姑娘,处对象啦,他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但是您说,将来他们在云州结婚了,总不能在出租屋里吧,您也知道,现在的小年轻,根本存不住钱,而且市中心的房子有多贵?难啊”
张昭这番话的重点,在于将来他们在云州结婚!意思就是,程希林以后就算不回云州,但他在云州有家,那么云州就永远是他程希林的家,国人对家的概念,我想不用多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秘书长,沉吟片刻后,说道:“云鼎大厦倒是有一套大平层公寓,只不过”
“好!我替程希林谢谢秘书长!”
嘟嘟嘟
云州政府办公楼里,秘书长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陷入了沉思。
然后秘书长一声轻笑,将电话放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个部门领导,说道:“刚才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去办吧。”
其中一人,脸色怪异的说道:“秘书长,要求是不是太”
秘书长面容一肃,沉声道:“太什么?我不管他程希林以后会不会成为高塔的管理者,亦或是死在了外面,但现在,他程希林是我们云州的英雄,是他拯救了我们云州,别说一块地,一套房,他就是想把福利院盖在咱们政府办公大楼里,我们也得腾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