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过后是什么？
是尴尬！
现在，江月姚坐在程希林床边，不言不语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希林躺在床上，愣愣盯着墙上电视里播放的无聊广告，但思绪却早已飞上天际。
江老师跟自己表白了。
诚然，对得起自己的内心，程希林知道，自己是喜欢江月姚的，可自己凭什么？
凭自己是个心理敏感脆弱的孤儿？还是凭自己这满身的烧伤？
程希林不自觉的看向江月姚，发现江月姚也在看他。
两人的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又赶紧撤回，一个是满嘴荤段子，喜欢穿小可爱的女车王，一个是天性不着调，小市民心理的雏儿。
这层被捅破了的窗户纸，是怎么也糊不回去了。
程希林抿抿嘴，以前的他因为自己的身世自卑，好不容易打开了心扉，又被方瑶狠狠的划了道口子，这使得，他的心更加的封闭了。
江月姚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可怜自己，他分不清，特别是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
确实，爱情是人性中最复杂的，似云遮月般的朦胧，又如身前薄雾，朦朦胧胧的不真实感让人看不清，摸不着。
但又如同猫爪挠心般的心痒难耐。
“江老师”
江月姚猛的站起身，条件反射般的弯腰拿塑料盆和塑料管。
那千锤百炼般的流畅动作，让程希林满头黑线。
反应过来的江月姚也尴尬的愣在原地，讪讪的将塑料盆放下，坐在程希林的床边，抬头看了眼，而后又低下头，最后又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程希林。
程希林愣住了，看着江月姚有些恐惧的眼神，又想起刚才她熟练的动作。
他看着她，她的脸微微红，这世间，所有动听的情话，都比上姑娘那微红的脸蛋，璀璨星河也不如她那双好看的眉眼。
程希林甚至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心，在这一刻，融化了。
当怀疑的眼神变得坚定，接下来的就是审视自身，真心喜欢一个人，永远都不是想要得到她，而是审视自身，是否配得上她。
这时，江月姚开口了，她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明媚而清亮，而是一种怯懦的声如蚊蚋。
“我比你大6岁，还有那样的烂摊子家庭，我以往面对你，只能用强势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自卑，我不敢将自己的全部，完全的展现在你面前。”
“怯懦和自卑，让我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循环当中。”
江月姚抬起头，看了眼木楞楞的程希林，展颜一笑，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的心里非常的开心，就像那些在一起之后的情侣一般，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喂给对方，让对方长胖，变丑。”
“因为，那样外面的野花野草就看不上你了，而你，就永远都属于我的了。”
程希林乐了，他笑着摇摇头，道：“所以，我这身伤疤，就是你这么勇敢的理由？”
江月姚哼了一声，撅撅嘴，道：“你这副摸样，随便出去沾花惹草，看你到最后脱衣服的时候，人家姑娘嫌不嫌弃你。”
“反正，你都没人要了，还不如就便宜了我。”
程希林转头看着电视上不断闪烁的画面，病房内依旧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窗外如同星河落地的云州就是程希林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