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谈话之后,民祝将大部分人全部派出去整理兵马、粮草,只留下刘东和负责情报的常洪。
当确定所有人走远之后,民祝才回过头跟刘东说道:“刘先生,虽然刚才那番话确实能够鼓舞士气,但难度却并非简单之事,毕竟咱们要面对的是至少十万的神兵。”
刘东自然清楚自己那番话只是一种激励,很多人都只是暂时的激动罢了,只要回过神思考一番,都知道做成这种事的难度很大。
比如眼前的民祝和收集情报的常洪,两人都是明白人,所以刘东也继续说自己的想法,“我说的话不全是激励大家,而是真真正正的想要做成这件事。”
“可总得拿出一个章程来,光凭借一番热血可成不了事。”民祝满脸疑虑的说道。
“自然要有章程。”刘东点了点头说道:“曾晨不急不缓自然是等着咱们打棌郡,可咱们反其道行之打下渍郡却在他们的预料之外,眼下咱们要尽快回到宣郡,做好准备。”
“咱们打下渍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曾晨的耳朵里,确实得尽快回到宣郡,我估计曾晨恐怕也会尽快赶到棌郡,咱们在他到之前打下棌郡?”民祝提议道。
“那样太着急了,坐不稳棌郡是会出大问题的,如果曾晨来的够快,咱们会损失大批人马,那样就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刘东摇了摇头,否定了民祝的提议。
常洪赶忙问道:“刘先生的意思是咱们要在棌郡外跟曾晨对敌?可棌郡地处平原,正面交战即便是咱们有人数优势也是白扯,单论实力,一个神兵起码能打五个普通人,组成军阵更是能挡住更多,咱们完全不占优势。”
刘东眯着眼睛说道:“欲速则不达,即便难打也好歹是在平原,万一咱们被困在棌郡,哪怕是有城墙之利,也挡不住十万神兵,反倒是咱们成了瓮中之鳖。”
民祝和常洪听到这番话亦觉得十分有理,眼下的局面对于义军来讲确实是两难。
刘东则笑着宽慰道:“容我想想办法,局面还没坏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咱们先解决渍郡的一切问题再说。”
民祝点了点头应和道:“确实得先处理渍郡,咱们刚打下渍郡,这现在是咱们的大后方了,虽然处理了所有神朝贵族和神兵,但还得守得稳才行。”
“我们至少得留下几万义军才行,要不然那渍水下游和隔岸的郡县都是咱们的威胁。”常洪说道。
“让齐戒守渍郡吧,咱们留下五万义军,既能够守住渍郡,再清理一番周围的县城,这些人勉强够用。”民祝提议道。
“是个好办法。”刘东点了点头,“可咱们不能只想着守住渍郡,还要让渍郡的百姓都知道咱们是义师,是真的给寻常百姓谋出路的队伍。”
“先生的意思是?”常洪面带不解的问道。
“咱们要树立一个典型。”刘东缓缓答道,“那个跟咱们来到此地的齐狗子知道吗?”
民祝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个人我知道,很是贪财,而且怕死,完全难堪大任。”
“不需要他堪当大任。”刘东摇头笑着说道:“咱们需要的就是让百姓们相信,跟着咱们是真的能过得好,吃的饱。”
“那还得要咱们农家的传道者宣传一下吧。”常洪理解了刘东的打算,出言问道。
“不错,一定得宣传一下,让渍郡的百姓们知道这个人的出身,了解他的境况,接触这个人,他们才会相信咱们,并且加入咱们。”刘东仰起头看向屋檐,仿佛是看到了未来百姓们欢迎义军统治他们的未来。
民祝苦笑着说道:“这不就是我们农家得民心的方法吗?帮助百姓,救助百姓,最终得到百姓的帮助。”
“可视野限制了你。”刘东叹息道,“你们一直都在小规模的做这样的事,是怕害了很多百姓被围剿吧,可这神朝已经如此了,即便什么也不做也有大多数人活不下去了,那何不做的大一点呢?”
“只是害怕罢了,农家传承至今,我们经历的围剿数不胜数,害死的百姓也数不胜数,我们不想害太多的人。”民祝满脸苦涩的说道。
“可百姓未必这么想。”刘东喝道:“刘三在救我的时候丝毫没有怕死,反而是希望我能够救助更多的百姓,在他的眼里活在这神朝之中毫无乐趣,父母兄弟惨死,未来不可期望,这难道比死更好吗?”
民祝无言以对,身为农家三脉之一民家的掌舵人,他不能视百姓的生死于无物。
常洪张了张嘴巴,想劝诫民祝,却又不太敢,最终在刘东投来的目光下,常洪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民祝大人,天下苦神朝久矣,如果不能推翻神朝,百姓永无翻身之日。”
民祝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常洪,最终无奈地苦笑道:“是我短视了,终究有人要死,终究有百姓要被压迫,不如让起义再轰轰烈烈一点,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点。”
常洪的话劝服了民祝,民祝信任常洪这个常年待在百姓之中的人,相信他的说法,于是民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刘先生,我保证所有的民家传道之人都能为义军出力,我也恳请刘先生真的能带着我们打到伯康城下。”
刘东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会的,我会跟你们一起打到伯康城下,告诉所有百姓,这神朝不是坚不可摧,它会受伤,直到有一天它甚至会死。”
民祝和常洪都站起身来,对着刘东深深地鞠了一躬,三十二代民家的民祝都倒在了这条道路上,他们无比的不甘心。
而刘东这个天选之人成为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他们只能相信,也必须相信刘东能够做到这番伟业。
这样的事很是可悲,却不可笑,农家这般为黎民所做的事业不容嘲笑,一代又一代农家人捐躯的行为更不能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