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没……”
单珠话到一半,自己止住了。因为程航东刚才掏了手机,他的手拿包就是半开着的。
单珠看见微敞的包里,有一个橙色的小瓶子,还有一盒他只在超市货架上看见过的东西,转瞬明白了什么。
程航东凑近了,低声说:“真不好……想的事,被你发现了。”
他把下颌靠在单珠的肩上,那个角度刚刚够到耳朵,再次说:“不是要送我礼物吗?我要的……你,送不送?”
单珠跺了跺脚,他也站不稳当。
因为出门的时候就用的轮滑下楼,根本没带便鞋。他们一群人吃夜宵也蹬着轮滑的,现在还要轮滑去酒店。
“阿哥,你还能滑吗?”单珠小心地问道。
程航东攀着他朝前,嘴里张狂地说:“别瞎找这些理由,我闭着眼睛都会滑,轮滑就是我的腿。就问你,愿不愿意?”
分明没喝多少酒,单珠却觉得脸烫起来。
他倏然把包的拉链合上,低道:“我在马上说过,哥想怎么坐,都可以。”
“那你还磨叽……”
程航东瞬间清醒了几分,导航都不用开,朝着心里记得的方向,就奔了出去。
单珠身上还有重负,又担心他跑下人行道,不看红绿灯。赶紧不要命地追,把程航东的手腕抓在了自己手中。
太急了,酒意上头,催发了程航东心里那股感觉。
都是十多二十岁最青春的年纪,谁不想尽情挥霍,痛痛快快地大梦一场?
风声掠过耳畔,行道树歪斜着,凌晨的车辆不多。
今天的皓月好似草原上的一样明亮,伴随在旁边的星辰被遮蔽了光芒,看不清形状。
单珠在奔跑间想,想他们的距离。
从西部到平原的七百公里,到大一和大四宿舍间的七百米,再到宜城房间里的亲密无间。
今夜,是多少?
人行道不如广场光滑,轮子滚在上面发出些嗡鸣。进了沙的轴承带着它们转动,像是程航东带着单珠,闯进了他早就定好的酒店。
前台二十四小时营业,服务生看见两个穿着轮滑的人都愣了。
他在登记的时候大致问了一下要求,譬如早餐、房间选择、打扫时间……
“随便。”
“尽快。”
“好了没?”
程航东不断地催促着。
房卡一到手中,他就怕这阵酒意过去了一样,抓着人不肯放开,轮子又滚到了过道的绒毯上。
“咔嚓——”
门关掉了。
程航东放了两次门卡,都没能弄到凹槽里。那张薄薄的卡片掉在地上,单珠低头去捡。
程航东抱住他,就穿着轮滑鞋,在没有亮灯通电的房间里,猛地将人朝侧旁一甩!
单珠手里抓了空,只能让那张门卡掉在地上。
他脚下的轮子不太稳当,随着力道扑过去就摔在了皮沙发上。
还没来得及坐起来,程航东已经靠过来,抬手扯掉两个包。
单珠抓着自己的包,记得礼物还在里面。
他找出了装着火石轮的盒子,拿到两人中间,这才说了句话——
“阿哥……这是我第一个冠军,送你……”
程航东轻拍掉了盒子,人却把单珠吻住了。
他有些不讲道理,让火石轮都摔在地上,像房卡一样可怜巴巴地被两人抛弃了,斜歪在桌角。
“阿哥,鞋还没脱呢。”
“穿着。”
……
程航东把那串蓝红宝石抓在手里,就在那绒毯旁,胡乱寻找着包里早已准备的东西。
临到头了,他手上却有些抖。
这酒的后劲真大,而他又是不醉则已,一醉昏头的类型。勇气在奔走间似乎被消磨掉了,反而有点紧张。
单珠却不,程航东醉是醉了,却让人心乱如麻。
他还清醒着、活跃着,最终把程航东提了起来。
……
像雪、像海子山冰窟,或是像破烂诊所的陪护。
单珠热切地,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阿哥……看来只能我疼你了。”
程航东认命般,咬着牙说:“你别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