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地铁挤满了人，两人在车尾的地方上去，被挤到了最角落里。
单珠抬手护住程航东，防止他被不断摇晃的人撞到。兜里的小熊却摇摇欲坠，就快要被磨蹭掉了。
程航东挨着他，感觉到小熊卡在肚子那个地方，低声说：“你的熊要掉了。”
“你想让它掉，那就掉地上自生自灭吧。”单珠瞧了瞧程航东的发顶，“你要是可怜它，就扶一把。”
程航东扶住了地铁扶手，说：“哼。”
“真吃醋了？”单珠踮踮脚，把下巴放在程航东头上，悄悄说，“我好高兴啊，哥会为了我吃醋了。”
“谁吃，我就酸一下车妙竹的平花技术比我好而已。”程航东不舒服地撇头说，“我的小奖品也送给女生了！”
单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送，你想送谁都可以。但将来我要是拿了奖，我发誓不管便宜还是贵重，都只给你一个人。”
正说着，地铁忽然停了，惯性带得人墙倒塌。
单珠身后撞到了人，只能跟着朝一边扑，把程航东压在了墙面上，自己的下颌也磕到了。
程航东觉得头顶上一痛，听到单珠的上下牙关碰到了一起。
等人群再次站立好，东哥抬头的时候，却见单珠不再踮脚乱放下巴了，反而捂住自己的嘴。
“乱发誓，遭报应了吧？”
程航东狡黠地眨眼睛，关切着去看单珠的嘴。
结果这小子刚才不小心咬到了嘴皮，牙齿间都是血迹，痛得包满眼泪花。
程航东顾不上嘲笑他了，只觉得单珠这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好可怜。
他安慰道：“下午不能吃辣了，你别碰伤口。嘴上的伤都好得快，把血——”
地铁再次摇晃，单珠又随着力道倒了过来。小熊掉在了两人放在中间的轮滑鞋面上，程航东没再继续说话。
单珠不捡，他也不捡。
小熊歪歪扭扭地躺在鞋上，直到快到站的时候，单珠才说：“要不……我把熊又送给你，下次你就挂在书包上去联盟里玩，让小车看见。”
“你损不损啊，快捡起来了。那是别人送给你的！”程航东提起轮滑鞋朝外走去，“你要真想送我什么，就在社团举办的技术部选拔里面拿冠军！”
本学期末的时候，轮滑社新生会依照特长分出部门。
少部分在技术上有特长的大一学生，会被划分到技术部下方，以后就由程航东和吴迎龙带了。
此外还有专注活动赛事的宣传部，专管物资的后勤部门，以及一个气氛组。
单珠愣了两下才把熊塞进hv轮滑鞋里，提起来说道：“阿哥，你等等我啊！”
秋天深了，晚间有些发凉。
两人到了后街，都饿得不行，随意找了一家有空位的餐馆，就坐了进去。
程航东是巴蜀人，吃辣很厉害，点了自认为不辣的汤锅。
单珠嘴皮才被咬破了，几乎要被辣哭了，吃完了都还哼哼唧唧的，不断向东哥表示抗议。
饭后散步，程航东顺路送单珠回寝室。
穿过小树林的时候，偶尔可以撞见一两对窃窃私语的情侣，在阴影里谈恋爱。
单珠手里提着轮滑鞋，一甩一甩的，看到身旁没人了，才说：“阿哥，咱俩也谈一个？”
程航东背着手走，把鞋扣挂在指头上转，一步一个小石板：“我都答应你了，咱俩不是在谈吗？”
“没有感觉……”单珠嘟哝，“咱俩一看就是妥妥的兄弟，你再说一句我是你弟弟，没一个人会怀疑。”
“你还要什么感觉？”程航东玩笑道，“兄弟情不好吗？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东哥还真是钢铁直，不懂风情啊。
单珠委屈地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但他又把自己咬痛了，忽然“嘶”的一声，这才想起嘴上有个小口子。
程航东听到那一声，走不动路了，回头说：“还辣啊？”
单珠点了点头。
树荫遮蔽了月色和路灯，千里池就在身后，脚下是石板铺就的小路。
程航东依然背着一只手，提着沉重的igor，另一只手抬起，把到了单珠的脖颈后方。
东哥的自尊不容许他踮脚，于是只能稍微蛮横地把单珠朝下拉了一点。
程航东用自己湿润的嘴唇碰了一下单珠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开了，再问：“还辣吗？”
静谧的树林间，风声清晰可闻。
单珠微微怔住，连轮滑鞋都掉在了石板上，怀疑刚才的那一瞬间是错觉。
程、程航居然亲他了？
程航东总是令人猝不及防，单珠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只觉得嘴巴瞬间不疼了。
半晌才说：“还辣……”
单珠还想。
程航东低头把他的鞋也捡了起来，左右手都提满了，叹息似的摆着腿说：“唉……你答晚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