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没那么淳朴,很多时候的天真和柔弱都是装的,但程航东没想过,单珠会在视频这方面做手脚。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答应单珠的原因,程航东摸不清他的原本性格,也无法判断自己喜欢的是不是真实的他。
舞台上的主持人在组织收场,让表演学生都上去合照。
程航东的后肩忽然被猛拍一下,吴迎龙还戴着头套,掰着他转了过来。
“出事了。”龙哥面色冷锐,摇了一下程航东,“到处都没找到你,你怎么躲在这里?”
程航东回过神来,兀自摁熄灭了手机屏幕:“什么事?”
吴迎龙脸色很不好看,压低声说:“我一个学生会的朋友刚才坐在前列,听见魏磊吹牛,说已经向主席团和校风纪检组举报了轮滑社。”
程航东不以为意地说:“我们轮滑社有什么好举报的?是我贪污腐败还是你作风有问题?”
“别开玩笑了!”吴迎龙顾不上古装头套,拉着程航东急匆匆朝后门走。
“魏磊说他拿到了证据,举报轮滑社违规组织团建,造成安全隐患。你不是和毛姥爷有点交情吗?快去找他打探一下虚实!”
程航东忽然顿住脚步,一颗心缓慢地沉下来,低声问道:“魏磊怎么会知道我们去西部玩了?”
话音未落,便见斜对着后门的地方,单珠正和魏磊躲在树荫后说话。
魏磊拍着单珠的肩头,两人似乎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吴迎龙呆滞地轻声问道:“如果单珠真的离开国旗班进入了轮滑社,魏磊这种小心眼,还会这样对他吗?”
程航东说不出话,一直等到那两人离开,才走出了阴影。
……
……
程航东站在联合会主席办公桌前,在说完自己的来意以后,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毛鑫盯着电脑上学校下发的加强管理文件,沉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把门死死关上。
“程航东,当了两年半社长了,你怎么还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
毛鑫坐在办公椅上,眉头蹙紧,老成持重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让程航东看不懂。
“我们只是私下几个朋友约出去玩而已,并不是什么团建。”
毛鑫抬起头,凝望着他问道:“那你怎么解释,所有去旅行的成员都是轮滑社队员,没有一个别的朋友?如果他们在旅途中出了什么事,学校怎么和他们的家长交代?”
“你还连我们去了什么人都知道?魏磊到底拿什么举报的?”
程航东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只是知道轮滑社相约一起出去玩,魏磊没有所谓的证据。
毛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摔在桌案上。
“魏磊拿着轮滑社内部你询问去不去西部的聊天记录截图,还有这张你们几个人的照片举报的!”
程航东低头一看,照片肯定是魏磊拿到手以后自己打印的,用的彩印纸张,都不是相纸。
而且那张照片甚至从未在轮滑社的群里发过,只在他们旅行的小群里出现。
正是那天离开康城,在折多山雪顶上拍的。照片里只有七人,田雄拿的相机,单珠回家了。
“看清楚了?”毛鑫冷冷地说,“我早和你说过,要自己协调和魏磊的关系,你调和不了,让我出面。结果呢,矛盾反而更深了,让他搞了这一出。”
毛鑫话语里带着气愤,也不知道是气程航东还是魏磊。
他继续说道:“魏磊在联合会和纪检部都递交了举报,管理老师那边也有这张照片。弄不好的话,不仅我这边要处理社团。老师那边还要以儆效尤,照片上的这几个人都得背处分!”
程航东迅速冷静下来,现在没空去想到底是谁把这张照片发给了魏磊。
旅行是他提议的,他不能因为和魏磊的恩怨害了这几个同学,得赶紧想补救的办法。
程航东双手捏成拳,沉着地说:
“主席,你知道这件事是未定性的。我们只是几个朋友约出去了而已,并非组织活动。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责任扛到我一个人身上?不牵连到其他人。”
毛鑫听了这句话反而更生气了,他猛然敲了下桌子,震得照片都腾空了几厘米。
“程航东你能不能多长个心眼,有谁在做局整你,感受不到吗?!”
“这就想着背责任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不仅保不了研,轮滑社长也不能做,甚至这个社团都会没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魏磊撤回举报,澄清误会。你们俩人不要搞得像是宫斗一样,在我面前各说各话。我只喜欢清净,讨厌处理勾心斗角的事!”
程航东也急了,压下去的火气一上头,脱口而出:
“是我要勾心斗角吗?是我设局害人吗?!你明知道我没有错,却对我这样发火。我难道不知道保研重要,轮滑社重要?!”
轮滑社是他的心血,当初进入校园的时候,只能在这个形同虚设的社团里面看见穿着廉价儿童鞋跑圈圈的社员。
程航东用了半年时间接管轮滑社,把专业轮滑项目引入校园,才逐渐有了如今的盛况。
“联合会里出了这样的事,老师要问责主席团。你不先责骂魏磊,反而吼我一个受害者。难道我愿意被纪检组的老师抓典型吗?!”
毛鑫双拳握紧,大瞪着眼睛,几乎都瞪出了血丝。
两人对峙很久以后,主席才咬着牙说:“我吼你,不是怕老师问责。只是因为我选中的继任人是你,不是魏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