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单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学长会对我负责吗?我真的可以受到你的照顾了?!”
程航东:“……”——他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单珠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军训受到表彰的那天一样,似乎能和程航东同桌吃饭是莫大的荣耀。
程航东在这注视里又摒弃了怀疑,权当他太单纯了。
“咳……那是自然。饭我打,你就负责干饭。”东哥义气地说道。
单珠驴唇不对马嘴地自己说:“嗯,魏队让我和学长干架,没想到我们能一起干饭了。我真是……因祸得福。是这么用的吗这个成语?”
程航东:“……”
单珠的一只肩膀还在医生手里,校医一边找寻方位,一边尝试复位。
他说完这话以后忽然面色一痛,抓紧了程航东的手臂。
医生正骨的时候,单珠没有丢开手,把程航东当成了救命稻草,用力猛握着。
东哥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小臂上留了四指淤青,看样子好几天都不会散去……
“你就是魏磊派来讨债的吧?”程航东龇着牙说道。
两人一起朝宿舍区走去,单珠连连道歉。
他一条胳膊挂在纱布上,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没忍住。程航东盯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指痕,把袖子拉了下来,也就没责怪他了。
“你对自己的伤情判断还挺准确,和医生说的差不多。以前是怎么脱臼的?”
单珠简短地回答:“骑马上学的路上。”
“骑马、上学?”程航东先是震惊,这都什么年代了,稍微一想又觉得合理,“我大一的时候喜欢踩着轮滑上学。”
“你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没有路。”单珠用脚底搓了一下水泥路面。
“我高一的时候每周一四点起床,骑马到县城里的学校,把马交给当门卫的舅舅喂。”
“一周里我都可以住校,周五晚上下课后我又骑马回到家,差不多凌晨能到。”
“有时候会刮风,冬天下暴雪,还在冰面上摔过。但我的马像你的轮子一样听话,陪了我十年。”
教学楼前的社团宣传区有华丽的海报,程航东的身影印制在上面。他看了看海报中自己的轮滑鞋,低头微笑着说:
“你说得对,我对自己的轮滑鞋很有感情。它们于我而言不是物件,而是朋友……大概就像,你的小马。”
感慨之余,程航东又问道:“你为什么不长期住校呢?一直骑马来去,多辛苦。”
单珠顿住了,然后抬起脸,不卑不亢地说:“因为周末,还能帮家里干点活啊……”
“夏天最好了,虫草季可以挖虫草,七八月能够找松茸。”
“攒够自己的学费,对我来说有极大的成就感……大概就像东哥获得省赛第一一样,能上大学,是我努力获得的荣耀。”
程航东很惊奇,单珠说话会带些书面语的古典意味,少有网络用语。
医生听不懂,但他每字每句都能理解。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追梦人。
只是对于程航东而言,唾手可得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单珠拼命努力,才能实现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