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是要反抗吧?”那人说着,自己都笑出声来。
“什么!”这个声音一响起,所有人的声音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孩童怒吼道:“这你个僵尸的孩子还敢反抗,看我不砸死你!”
另一个声音突然笑起来说道:“什么僵尸啊,我娘说了,他妈那是得了病,叫叫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得了病。”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插嘴道:“什么病会成那个样子,走起路来左扭右扭的,手指还缩在一起不住的颤抖,我看那八成是中邪了!说完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呃…”了一声,“该不会真成僵尸了吧?”
同一个孩子声音又响起:“喂,僵尸崽,让你妈别出门了,长成那个样子,干嘛还整天出来到处乱逛,净吓唬人呢嘛!丑八怪就该躲在家里!”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的从地上捡起石头往佰剑的身上砸,如此砸了好一阵,那些孩子好像已经找不到岩石了,而且见佰剑全然不反抗一点都不好玩,便哼了一声,“不好玩!平日里至少还蹦跶几下,喊几声,今天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走咯走咯,我们去别处玩”说完便稀稀疏疏的走开了,带头的小孩经过佰剑身旁的时候还故意踹了佰剑一脚,将佰剑踹得倒向一旁,差点撞上另一边佰剑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佰剑倒了过来急忙退后一步,看着倒在地面上的佰剑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从他身上跨过去,往山下走去
佰剑待脚步声全部远去之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里明显是一处小山坡,山下可以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村子,这村子四面环山,山高大陡峭,周围竟然只能看见这一个村落,其他位置尽是连绵不尽的群山。
往山坡向上望去,这山坡较为低矮,还能看到顶上有一片空地上,空地上有一间摇摇欲坠的草木屋。
草木屋的屋顶似乎被吹破了,不过用些干草绑在一起形成的草棚遮挡着,但如今也翻了开去,掉落在地面上,只是不知道是被风吹翻了去还是被人给扯来下的。
地面上,绑着干草的绳索已经散了开去,一些干草早已经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屋顶上因此缺了一个口子,山坡上耸动的狂风不断的灌入房间之中,发出“飕飕”的声响,像极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看完远处,佰剑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只见身旁的地面上正放着一堆干草,想来是佰剑去找干草补救屋子的时候遇到这些顽童才被拦截住。
佰剑站起身来,这时才想起方才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急忙往自己身上望去。
同样破旧的衣物,但至少不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不是新鲜的青色的淤青,就是已经久远的紫红色淤青,想来是平日被那些孩子用石头砸中后留下的,擦伤的破皮的更是数不胜数,估计被踩在地上扭打的经历也不少,但好歹这些都只是皮外伤,真正严重的伤口还没有。
这身体肤色粗黄,看起来好像终日在太阳下暴晒且营养不良导致的,身子骨极瘦,佰剑双手捏了捏身上的肌肉,有些许紧绷,想来平日还有进行一些需要气力的工作,佰剑在原地跑动了一下,“速度比普通的孩子好些但也就是这样,”但就动弹了这么几下,佰剑便觉得眼前一阵发昏,他不禁补上一句:“而且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弄清楚如今的身体后,佰剑才开始认真思索自己的处境,“莫不是这阴关乃是经历别人的生活?
听刚才那群孩子所说,这具身体的母亲应该是得了什么重病,这重病使得他的母亲行动时异于常人,使得这孩子在村里很不受待见。”佰剑在心里默默想到,但如今一无所知,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了解情况。
于是佰剑抱起地上的干草便上山向草屋走去。
如今走动起来,佰剑明显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尽管十分瘦弱,但还算健壮,只不过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孩子而已,比不得他这具的身体。
他走到草屋旁,见屋子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架,他便将干草放在地面上,将门口散开后所剩无几干草也放了上去,用绳索将干草绑紧,接连绑上好几个死结后才一手抱着干草一手抓紧木架慢慢的爬上去,对准缺口将干草扔上去,再双手拉动干草将屋顶遮得严严实实的。
佰剑手上不断摆正着干草的位置,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以前在村里的生活,只是那时他还小,不是补房子而是在拆房子。思及此处他猛地摇了摇头,下楼梯往屋子里走。
佰剑一走进房间便立刻用手掐住鼻子,因为他刚一走进木屋便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像是臭鸡蛋的味道但更糟。
一股恶臭,感觉好像是…
…人排泄的味道。
木屋内一片昏暗,房子不大,但看起来极其空旷,因为这里面几乎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仅有的也不过是一张木桌和两只木椅,最边上的灶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注意到本来缺了一角的屋子那块地方放了个盆子,里面还有一些水,想来是从屋顶滴落下来的雨水。
看到这里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发出臭味的地方,佰剑只好松开手,抽了抽鼻子,顺着味道向屋里望去。这才注意到房间的最边角,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张草席,那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光亮,佰剑如今的身体不比之前,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佰剑只好走上前几步,整个人进入黑暗之中,这时才看到草席上面躺着一个全身姿态怪异的身影,虽然刚才听孩子们说时他已经猜想情况一定极其糟糕,但如今真的看到还是吓了一跳。
佰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类全身肌肉犹如扭曲一般的模样,事实上,佰剑的第一反应是,这简直不是人活着的样子。
但这个人明明已经半死不活了,她却依旧顽强的呼吸着,她胸脯的位置因为整个身体肌肉扭曲而向内凹陷,故而只是呼吸都好像整个胸膛在上弹和下压。
这个人想要活下来,即便是以这种姿态。
那个人见佰剑回来了,便“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佰剑连忙走了过去,佰剑这时才意识到方才的那股恶臭的确是人体排泄的味道,这个人已经完全大小便失禁了。
那人看佰剑走了过来,扭曲而僵硬的右手向着佰剑伸来,佰剑蹲在她旁边,抓住她摸起来极其不舒服的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双手握住她的手。
那人几乎皮包骨的脸庞上挤出一抹微笑,但由于疾病的问题,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佰剑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描摹这个人的五官,突然发现这原本是一个眉目柔和的女子,似乎还长得很好看,但不知为何,竟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如今这般,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思及此处,他突然有些难过,这个人看着自己微笑时的那种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