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正是因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平日里都不敢上去。即便家里是真的揭不开锅了,也只敢在外围摘些野菜野果。
即便是村里的猎户也不敢过分深入,当然了,村里最好的猎户自然是例外的。
人不干扰,这植物便长得越发肆无忌惮了。
我们这后山不大,但物资却极其的丰富,木材,野果,野菜,野兽,可谓是吃喝不愁了。
但有哪些个野兽管着,没点本事的,就是上去都不敢,谁敢往那住去?
但这七十多个土匪一个个人高马大的,长得那个叫凶神恶煞的,仗着自己人多,丝毫不畏惧。
在后山最顶上建了个山寨住着,便是山上的物资都够他们吃饱喝足的,更何况每个月一到日子他们还下山去四个村子里收粮食,日子那个叫美滋滋的。
他们的日子是痛快了,就苦了我们这些个老百姓。
这七十多口人啊!每个人又高又壮的,一个人吃的顶得上我们一户人吃的粮食。
即便是我们四个镇子来分担,但每个月的保护费还是极其之多,我们清河镇,每家每户哪个不是东拼西凑才凑齐个数来?”
“谁敢反抗啊!”李大几乎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双手重重的锤了一下桌面,酒壶直接从桌子上弹了起来,掉在桌子上,里面的酒水慢慢的溢了出来,将棕色的木质桌面染得越发的深邃,就如李大脸上屈辱和羞愧的深情一样难以让人忽视。
这时,旁边一个男子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拿着酒壶坐在李大的旁边,替他满上了一杯酒,“李大哥,村里谁不知道你的名号是“铁拳李”?你一个拳头就能把房梁给打断!
即便是从七十多个土匪里挑出最厉害的一个和你干上一架,谁赢谁输还是未知之数!但…
这一个小小的清河镇里有多少个像李大哥这样的?”
他拍了拍李大的肩膀,“李大哥,大家都知道,当时土匪下来你没冲上去,不是因为怕死。
是担心你一个人没办法把全部土匪都干掉,那我们村子里的人就遭殃了!”
李大听完没说话,只是牙帮子咬得咔咔直响,好一会,他猛地伸手把酒壶抢了过来,“咕噜咕噜”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然后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肩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秉孜,继续说道:
“我们能怎么办呢?日子总得过下去,上供的“保护粮”也就这样一天天交下去。
但偏偏四年前闹灾荒,这一闹便是一整年,我们临近的三个村子也就算了,平日里村中都有些储备粮,我们这些农户哪个不知道,庄稼长不长,全看老天成不成!
但桃源镇每月都是挤着米上供的啊!
灾荒时期,各个村子交的粮食都少,山匪便逼得越发紧,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桃源镇里可饿死了好几条人命啊!
村子里一个个都悲痛欲绝的!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而这时山匪也没了耐性,就要砍死几个人来杀鸡儆猴了。
那先生哪里看得过去?直接就冲出来和山匪理论。
哎!
这老师也真是的,这跟山匪理论能理论出个什么劲啊!
那山匪没吃饱饭本就不高兴了,那老师又文绉绉的说些他们听不懂的,以为这帮庄稼人忍不住想要反抗了。
这他们哪忍得住啊?那山匪头子一气之下便拿刀直接把他砍成了两半。
要知道,这老师在桃源镇里可是很有威望的,平日里村子上哪家哪户不是天天往他家里送吃的,都知道地不好,哪个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在这小地方耽搁着?
都希望孩子能出去闯一闯,不管去哪里,总比桃源镇那破地方好。
要出去总得识几个字,读过些书,总不至于出去被人看轻了,所以村里一个个全指望着这一个老师把他们教出点本事。”
李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有些生气的说了句:“你说一个从县城里读过书的人回来这破落不堪的桃源镇干什么?不回来不就安生了?”
说完,他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继续说道:“
图什么?每个人都好奇,当年这事可是大事,谁也不知道这老师本身究竟多大,但当年回来的时候,人家可不是自个回来的,是县城大人专门派人给送回来的。
那排场,一下子便传遍了我们四个村,要知道的,这对我们这消息闭塞的地方来说可不容易。
有传言这样说,说是那县城大人极其惜才,和这先生那是一见如故啊,出了极高的酬劳只为了将他留在县城教书。
你说我们这大半辈子图的不就是这么个事吗?
但那老师倔得很,我告诉你,那些平日里客客气气,待人礼礼貌貌的读书人,一个个看起来细皮嫩肉,娘里娘气的。
但不代表他们真的是软骨头,恰恰相反,一个个身子里都藏着一股韧性。
过刚易折!
但这韧性,韧性就不一样了。看似谦卑,骨子里比谁都硬气。
一把筷子掰得断,你见过有人能硬生生扯断一条麻绳的吗?
这种人要是真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别说十头牛,就是一条命也不能把他扯回来!哎…”
“图什么一开始谁也没弄明白。
第一天,桃源村的村长,七十八岁高龄,桃源村最年迈,最有资历的老人,拿着拐杖,被两个儿子搀扶着亲自来到他的门前,执意要把村长的职位传给他。
两个人拉扯了一大半,那老师硬是不肯。
一个星期后,那老师自己在家里开了个书塾,每个来上学的学生只要上缴一些大米作为读书的费用,其他的费用一概不收。
你说不为了当村长那图个啥啊?每个人都想破了脑壳的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