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家里氛围这么严肃。
以往妻子都是很宠着女儿的,但今天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着,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他随手拿起冥非放在桌子上的化验单子,想要看看上边到底是什么。
然而他的表情却从微笑调侃慢慢变成了震惊愤怒。
“这是什么?”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冥非,眼底满是怒火,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有点发痒,似乎有什么养眼的绿植正在上边肆意生长。
“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原主当时是做了两份亲子鉴定而后才跟赵千山说这件事的,所以能看得到她也不是赵知妍的亲妈。
但是现在只有这个血型检验报告,赵千山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赵知妍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他下意识想到的问题,就是自己的妻子出轨了,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冥非也没想到,赵千山竟然这么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开口就是质问。
原主与他也算是经历过了风风雨雨,如今看来却只是个笑话。他们的感情,似乎早就在这苒苒时光中磨没了。
况且,都说自己是什么样,看别人就是什么样。即便她这样坦然地将这一切放在他的面前,赵千山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这么龌龊的事,说明他自己的心就不干净。
赵千山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冥非大骂:“邢恩燕!我在问你话呢,你装什么聋?那个男人是谁,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恶心事!你倒是说啊,刚才不是很能说吗,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坐在这里……”
冥非看他那龇牙咧嘴破马张飞的模样就手痒。
于是她也没忍着,一个巴掌轮了过去,把赵千山打得踉跄了好几步。
“赵千山,你还能更恶心些吗?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赵千山用舌头顶着挨打的脸颊,死死地瞪着她,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妻子变得十分陌生。
不,其实一开始她就是这般模样的。从前在公司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雷厉风行,是个女强人的形象。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幅样子。
一点贤妻良母的影子都看不见,凡事都公事公办,姿态强硬得令人发指。多亏后来她改了,不然他可能早就受不了她了。
今天,她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一定饶不了她!他赵千山可以对不起别人,但绝不允许有人背叛他!
赵知妍都被吓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对爸爸动手!
看着两人对峙的模样,她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到底她的血型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她真的不是爸妈的孩子?
冥非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语气冷然道:“赵知妍不是你的孩子,更不是我和别人的孩子。据我所知,我们的孩子一出生时就在医院被抱错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妍妍她怎么可能是被抱错的?你是不是被哪个算命的给骗了?”
赵千山说完这话后就后悔了。
赵知妍的血型都跟他们对不上,很明显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至少不是他的。
但抱错这个说法……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妍妍是被抱错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为某些事找借口?”赵千山目光怀疑地打量着冥非。
赵知妍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去查了个血型,回来她就没爸没妈了,怎么能这样呢!
她的心里止不住地惶恐起来,瞬间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怕爸爸妈妈知道这个真相以后就不疼自己了,她怕爸爸妈妈会把她送到一户她根本不认识的人家,还让她管别人叫爸爸妈妈。
她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失去,她怕会有另一个女孩子占有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但是现在,她没有任何发言权。
冥非与这客厅里充斥的悲伤、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一脸的沉静自若,语气淡淡:“不管你们想不想承不承认,这就是事实。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生女儿在哪里了,明天我们就去接她回家。到时候只要做一次亲子鉴定,一切就都了然了。”
“赵千山,不要让我再听见你那样恶意揣测我,否则后果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听着妻子那漠然的语气,赵千山有些生理性的厌恶。他不由得回想起两人最开始一起创建公司的时候。
二十多年前的人跟现在的不一样,女人更容易在生意场上博得好感,更容易谈拢业务。谁的项目多谁的腰杆子就硬气,他只能默默地给邢恩燕打下手。
在公司里,邢恩燕总是板着一张脸,语气高高在上地指挥着所有人,也包括他。
他真的太厌烦她这幅模样了。
明明他是她的丈夫,明明公司是两人一起创建起来的,凭什么她要对自己呼来喝去?一点男人的自尊都不给他留。
好在后来他好不容易把她劝在了家里,公司也由他一人说了算。
之后这些年,他才感受到了自由,感受到了作为老板的痛快,和作为男人的威风。
可今天她似乎又有些要犯老毛病了,赵千山虽然心里很不喜她这幅样子,但他没办法,毕竟是他先说错了话。
“对不起老婆,是我刚才太激动一时想岔了。你也已经打我出气了,别再跟我生气了好么?我们先搞清楚这件事吧。”
赵千山抹了把脸,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赵知妍的眼睛早就哭肿了,她抽泣着说:“妈妈,你是不想要妍妍了吗?”
冥非看了她一眼,而后平静地说:“赵知妍,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有几个月你就要成年了。所以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自己来做决定。”
赵知妍微微睁大了眼睛。
冥非继续道:“你的原生家庭是在一个偏远小县城的乡下,条件十分艰苦。具体的情况,等你明天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