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辞一愣，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进行下去。
静默之中，微波炉叮地一声响起，牛奶已经是热好了。
冥非打开微波炉的门，伸手去端牛奶。
“小心烫。”
郑辞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生怕她烫到了手一般，却在看见冥非手心垫着的小手绢时僵住了。
冥非端着热好的牛奶抿了一口：“有话直说。”
郑辞后退站好，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南栀，你应该知道的，在这个家里，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
冥非没想到他特意来跟自己说这事，扯了扯嘴角：“不劳费心。”
在二人擦肩而过时，他又低声在冥非耳边说了句：“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看见你连累了莞……南莞。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冥非一挑眉。
自家姐姐的桃花还不少啊。
只可惜，这朵桃花已经烂得发臭了。
回到房间时，南莞手里正捧着一本相册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她们童年时和父母的合照。
刚开始看见这些照片时满是伤感，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释然后，再看便是怀念。
“回来了。”
南莞把相册合上放到书桌上：“许久不曾翻看了，倒是想念得紧。”
她伸手抚摸着封面上一家四口的合照。
这本相册上从来都没有落过灰，想来妹妹一定也是经常翻看的。
也是，在这高门大院中常常受人白眼，妹妹一定经常会感到孤独和无助。
不过没关系，妹妹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到时她就可以报考到想去的城市，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摆脱掉这个压抑的家了。
她们欠了郑家的，远远不止那五千万，那是她们永远都还不起的东西。
这个债就用她的一生来偿还吧，妹妹该有她自己的人生。
而她只要看着妹妹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我们姐妹俩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躺在床上，借着微弱的床头灯，南莞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在医院里，姐妹俩之间的话似乎永远都说不完。
可一回到了郑家，心口上就好像被压上了巨石，无端让人多了丝压迫与小心翼翼，所以便也没什么聊天的兴致了。
“是啊姐姐，我还记得我们刚到这里时，我们一起住在这个屋子。那时我又高兴又害怕，眼泪止不住地流，嘴角又止不住地笑。而你就那么抱着我，安抚着我，就像妈妈还在我身边一样。”
随着冥非的话，两人仿佛也回到了刚来到郑家时的日子。那段时光令人兴奋，也很令人煎熬。
可姐妹俩互相取暖抵足而眠的那段日子，让人永生难忘。
南莞笑了。
可笑着笑着，酸意涌上鼻间，她闭上了眼逼退了突然汹涌的泪意。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栀儿，以后一定不能像今晚这样了。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如今我们算是……寄人篱下，不能这么锋芒毕露。郑爷爷是怜惜我们才会愿意为我们撑腰，可如果哪天他也因为我们总是惹是生非而厌了我们，到时在这偌大的郑家，你该如何自处呀。”
南莞轻叹。
她从来都不曾和妹妹说过这么现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