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马车碾过宽阔的街道,哒哒的马蹄声清脆悦耳。
“小姐,小姐。为什么苏少爷准我们出来了?还允许我们出城。”月儿抬着秀气的脸蛋,一双大眼宛如天真的孩童。
她坐在马车内,纤细玉指拂过座下的绸布,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段时间她可是在府内憋坏了,特别是在街上遇狼后更是被禁足在庭院内好些时候,现在要出城,心内却是当作春游,不,秋游,早已乐开了花,叽叽喳喳不停。
“我也不知道,说是让我们去看望一个亲戚。”苏家小姐蹙着眉头,风鬓露髻,两汪清水似的凤眼间却有着一道浅浅的哀愁。
她不像自家丫鬟那般不懂事,自己的哥哥突然让她出城去看望亲戚,她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苏家几代都在出云,外面何时怎会出现了一个亲戚需她探望,再结合着此次回家不同寻常的氛围,心中惶惶不安。
“亲戚?嗯,小姐什么亲戚在外呀?”月儿疑惑,自己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可这几年来可从未走过亲戚。不过她并不关心,转眼就将疑问抛之脑后,掀起马车的帘子露出一双狡黠的清澈双眼朝外道:“子少侠,你也要出城吗?”
清晨的出云街上人还很少,子文舟坐在马上跟着两辆马车缓缓向前。
听到问话,他回道:“在这里盘桓一段时日,是该启程了。正好与你们顺路,所以苏公子叫我送送你们。”
“你身边那只丑丑的黑猫呢?”月儿趴在窗沿。
“它先跑到前面去了。”子文舟笑笑。但其实黑猫他留在了城中,布置了些任务需它去做。而且他还要回来,也需要个内应。
他想起黑猫一脸不愿地接过一堆灵石时的那副哀怨表情就想发笑。
而此刻,出云镇的某处井口,一只黑猫抱着灵石正埋头用它的指尖在青石上刻画着符咒。突然间它头颅高高扬起,“哈切”一声却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说兽爷坏话?”它骂道,可环顾四周没人,又抱怨道:“你兽爷爷的,真是个劳苦命。跟了这人,本大妖却是成了跑腿的。哎,跟了他也不知是对是错?”
“哦。”月儿点点头,又问道:“少侠你要去哪里呀?是回家吗?你们修行之人有家吗?”
“每个人自然都有家。只不过许多修行之人会舍弃故居,四海孤身为家。”子文舟顿了顿,似乎心有所触,抬头远望:“太上忘情。修行是追寻天道,自会舍弃人道。所以修行之士只有自己归心处,才称得上家吧。”
他脑海浮现一道道身影,却是过去的家人。自己是否便是舍弃了他们呢?他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余光之处,一处酒楼之上,一个面带薄纱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身影着一身道袍,面容看不真切,似乎只是无意间瞥见了车队一眼,又望向了远处。
子文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淡淡灵气,想来是昨日来到这里的修行之人暂住在这酒楼中。
月儿似懂非懂。“修仙要舍弃家人吗?”她看了看一旁的自家小姐,心道:我才不想修仙。我才不想和小姐分开哩。
“月儿姑娘,你们没想去修行求仙吗?”
这可是子文舟来到这里就存在的疑惑,出云偌大一个镇堪比一个城,灵气充裕,灵石遍地,药材丰富,可谓是修仙宝地。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却干净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唯一一个修士还是邪修,实在让人诧异。
他曾问虎童等人缘由却都说是天分不足,根骨太差。
月儿听完眼中黯淡了些,道:“修仙太难嘞。其实隔壁城里就有一个修行的学府,好像还特别厉害哩。他们每年都招收学生。不过,我们镇子去的人都不要,说不行,根骨太差了。”
她蹙眉忿忿道:“什么嘛?我家小姐天资聪慧,灵心慧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会根骨差。定是学府不行,有眼不识珠”
“小月!”她未说完,便听见一声娇叱,却是苏家小姐呵住了她。
“呜略略”月儿赶紧探回车内,冲自家小姐吐了吐舌头,但听了小姐的话不在抱怨。
月儿的答案和他问的其它人的回答一样。子文舟皱眉困惑。
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灵气充裕之地的万物自然也亲近天道,灵智根骨按理也会更佳,修行更易。纵使修行艰难,但难的是修至高处,入门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出云数万百姓,怎么也该有百十号能踏入修行的人才对。
他摇摇头,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
封城的号令还没有传达开,向门口的护卫一招呼,两辆马车与一匹载人的马便悠悠向城外走去。
行至半日,车队进入林道。四周的树木苍劲有力,时已深秋,遍地枯叶深黄,宛如给大地铺了一层金黄的被絮。
子文舟骑着马悄悄向赶车的老者打了个招呼,速度慢慢停了下来。老者心领神会,继续赶着马车前进,没有惊动在车内睡着的两人。
马车背影远去,子文舟提绳调转马头,拿出长枪提在手上。
“咻”一只箭矢不知从何处出现,划破长空,精准地射向马上的少年。
“现身吧,鬼鬼祟祟要躲到什么时候?”子文舟抬枪折断箭矢,朝着空旷的林间喊道。
“窸簌”
林道两旁树丛晃动,零零散散的人影走了出来,个个手持武器,横眉竖眼。为首一人脸色苍白,目光阴冷,正是梁虎。
他背负双手,冷冷道:“你这小子竟然能发现我们,倒有几分能耐。”
“我想,你们为什么要纠缠着两个女孩不放?”子文舟皱眉。
梁虎冷笑:“不知道的东西最好莫强求。倒是你小子,你只是外来人,不值得为人卖命。如果你从这直接离开,我们可以不与你追究。”
“如果,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