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峙间,时间已过正午,不知是因为烈日还是凝重的气氛,所有人额头沁出细汗。虽然武馆的人竭力防守,打死了十数只野狼,但野狼们却没有丝毫畏惧,已经将他们逼到了无路可退之地。
身后采药普工见咬牙切齿的狼群已离自己不过一丈,忧虑化作慌乱,开始渐渐骚动。
子文舟握紧长枪,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恐惧膨胀到一个临界点时必会大乱。
倏时,一道凌厉长啸响起,回荡在山岭间。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远处丛林高处,一只厉狼仰头嚎叫。奇特的是,它背上还趴着一只白狼。
那只白狼眼神狡黠,前脚很短。它趴在厉狼身上,竟驱使着厉狼托着它走路。
狈!子文舟瞳孔一缩。
古言,狼狈相似,然则不同。狈前足绝短,每行常驾两狼,失狼则不能动。
而狈机智多谋,常给狼出谋划策,共同狩猎。
虽然白狼没有让两狼背扶,但见狼群如此狡猾,定然便是它在后面指挥。
厉狼嚎叫结束,狼群如同接受到命令的士兵,一改避战姿态开始凶猛进攻。它们一个个呲牙咧嘴,喉咙发出“啧啧”的低吼,不顾刀剑冲着人群撕咬。
武馆众人虽能抵抗,但身后的采药工人间不安的气氛终于如火星落入苇草完全爆发。他们内心的恐惧被点燃并迅速蔓延,许多人甚至尖叫出声。
“他们一定可以保护我们哩!”
清脆熟悉的话语声响起,子文舟虽未转身却也明白:那个年幼天真的女孩竟在安抚众人。但那后两字的颤音也能让人明白她自己内心的不安。
子文舟根本无法顾及后方的情况,他一枪刺在一头野狼身上,白银枪尖贪婪地允吸着鲜艳的血液,另一头灰狼却扑来死死咬住缨枪。
子文舟不拉反推,坚硬的枪杆与狼牙狠狠交错,灰狼吃痛,松开嘴。他抬枪劈在狼头,“嗷呜”一声将其打趴在地。
不料一狼虽死,立马又一狼补上
刀光剑影,群狼涌动。人与狼浴血奋战,没有一方敢退缩。
意外终是降临!
后方,一只野狼突破包围冲进人群。宛若死神降临,它咬住一个采药工人的腰部,生生扯下一块血肉。
那位工人痛得凄厉哀嚎,不断将指甲中还沾着草汁的双手伸向旁人,无助挣扎中泪水鲜血混着泥土糊了一脸,无比悲惨。
但,旁人对这绝望下的求助只是畏如蛇蝎,纷纷惊恐逼退,仍他被野狼咬住颈部绝去生息。
“呀!~”
一人身死,原本焦虑的人群不安的情绪完全爆发,众人顿时惊慌,如同受惊的林鸟,再难维持秩序。
“别慌!”武馆之人吼道,可这时哪有人会听他指挥,只是一个劲地抱头乱窜,想逃离野狼。
人群一散,只会让狼群找到机会,又咬死数人。
“那边没狼,快往那边跑!”一个人指着往林间的一个方向吼道。
草地的西南方向伫立的狼稀稀两两,其余人听言纷纷向那边涌去。
而那只冲破包围的野狼咬死一人后立马张着鲜血淋漓的大口扑向另一人。
“小心!”女孩全身颤抖地望着野狼冲向一个采药工人,眼见悲剧再现,自己幼小的身子却冲了上去将她撞飞。
千钧一发之际,女孩携着臃肿的女工重重倒在地上,在草丛中滚落一圈,堪堪避过狼首。
“哼”女孩闷哼一声,她撑起身子,手上出现了一道血肉狰狞的伤痕。
巨狼一击未成,立马再次扑来。
而旁边得救的采药大娘既无谢语也无援手,惊恐地望了一眼巨狼便连忙爬起跑开。
“啊!”女孩内心知道无路可逃,坐在地上害怕地闭上眼睛。死亡关头,父亲的身影浮上心头。
她来自一个单亲之家,母亲因为她难产而死去,所以阿爸给她取名阿南。
阿南,音同阿难。意味着她经历了许多艰辛磨难才来到这个多彩的世界。
小时候懵懂的她每次看着其它孩童与自己母亲父亲牵手走在街上,她都会好奇询问为什么别家孩子总是三人一起。每到这时,她的阿爸就会拿出一串糖葫芦塞进她的嘴里。
那时的她虽然始终不得解答,但糖葫芦甜甜的滋味温馨了当时的她的整个世界。
阿爸常常对她说要做一个乖孩子,不然他就不去找糖葫芦。她也一直弯着笑颜,脆口答应,乖乖地坐在门前等待着他的回来。
“去玩呀!”总有年近的小孩经过门口时这样邀请。
“不!我要等在这里!”
她也总是坐在门槛,支着笑脸大声回应。
这便是她一层不变的童年。
当然,曾经好奇的她也尝试过悄悄跟在父亲的身后,希望能找到那份甜蜜的源头。
那天是他阿爸的生日,她也想送一串糖葫芦给他一份同样甜蜜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