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陆决深邃的眼眸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深深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他,透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
半晌,陆决终于缓缓开口道:
“我的母亲是一个法国人,她在十八岁时遇见了陆震涛,被他的甜言蜜语和浪漫多金而哄骗。之后不久就爱上了他,并跟随他来到陌生的国度,生下了我。”
“她貌美而单纯,以为陆震涛爱的是她的灵魂,其实不是的。那个男人只是最爱她的皮囊。”
“陆震涛在外面有数不清的情人和房产,只是他隐藏的很好,那些女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自小体弱多病,生下我以后更是虚弱,需要时常卧床休息。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座华美的别墅,更像是一个精致牢笼。”
“主人只需要偶尔来看看,里面的金丝雀就足以欢欣雀跃。”
陆决的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
但阮娇却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无法言喻的悲凉与酸楚。
“她很爱我,但她更爱她的丈夫。任何一点有关他的风吹草动,她都会格外关注。”
“如果陆震涛专情的假面被撕破,对她的精神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他望着对面的山壁,像是专注的看着什么,又像是没有焦点。碎发零落下来半遮住锋利的眉眼,混血的五官精致俊美而易碎。
“在你离开见独之后的第三个月,突然有一天阮迹杭来公司找我。”
阮娇听到这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禁惊讶道:
“你是说我爸爸去找过你”
陆决微微点头。
那天下午天阴沉沉的,浅灰色的云铺满了整片天空,让人感到压抑。
秘书将阮迹杭引进来以后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阮迹杭虽已中年,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从上个世纪的商海浮沉拼搏过来的煞气和狠意。
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眼前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默默和之前调查的资料里的东西一一比对吻合。
少顷,他暗中满意的点点头。
女儿的眼光还不错。
陆决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意图,只能先不动声色的给对方倒了一杯咖啡。
阮迹杭却没有喝,而是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叠照片来,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抬手示意他看。
陆决拿起来一看就愣住了。
照片上面全是他的父亲陆震涛和不同女性的亲密照,厚厚的一叠,人物清晰,有些直白露骨到让他顿感恶心。
陆决翻了几张就把视线从照片移开。
男人的脸晦暗不明,尤其是那双眸子,狠戾深沉,犹如鬼魅。
他嘶哑的开口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阮迹杭却丝毫不怵,他甚至很欣赏年轻人的神态。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兽,带着凌厉气势,只需要一秒,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阮迹杭欣赏够了,才幽幽开口道:
“如果不想这些东西出现在你母亲面前,就去向娇娇道歉。”
“并向她求婚。”
“别着急拒绝,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
阮迹杭起身弹了弹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别让我和娇娇失望。”
陆决垂下头,心底涌上的无尽寒意和火热怒意交替,让修长的手指在照片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指痕。
阮娇听得目瞪口呆。
她突然想起从小阮父就对她说的那句话:
只要是娇娇想要的,爸爸都会想方设法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