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非是在说客套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对方。
“先生,姜侯爷,你们聊着,我去看看小师弟。”
陈希不喜欢这种场面,心中又担心李长风身体,所以打算深夜访问李家。
“老先生,一路上就听陈希念叨他这个小师弟,都知道您收徒条件极为苛刻,怎么来小镇几年,就收了新弟子,难道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读书种子?”
姜楚英站起身,缓缓走到书院供奉的至圣先师画像下,点燃三支普通的青香,恭恭敬敬的插入香炉之中。
一想起李长风,夫子脸上笑容更甚,一脸满意道:“来到镇子这些年,也观察了他这么些年,那小子算不上什么读书种子,但心性很好,十分对我的胃口,越看越顺眼,就这一点,便足够了。”
二人闲聊了几刻钟,姜楚英便告辞歇息去了。
陈希来到李家小院外。
见李家灯火通明,庆幸自己没有白跑一趟。
见院门没关,想要直接进去又怕不礼貌,惹得李岩不悦。
便朝院内喊道:“芍药在吗?”
很快芍药推门而出,老远就做了一个禁声手势。
快步来到陈希身边,小声叮嘱道:“小师叔,你小声点,李公子刚睡下去。”
“是是是。”陈希小鸡啄米般点头,又询问道:“我长风兄弟怎么样了?”
芍药走出院外,将陈希带到街道边,这才开口道:“好在及时,李公子性命无忧,但他脸上的疤痕,可能以后很难消除了。”
陈希闻言,终于放心。
“没性命之忧就好,至于伤痕”陈希抬起扇子遮住半边脸,一脸忧郁,沉着嗓子道:“呵,不碍事,不过是一点缺陷罢了,就像我,虽然有一点点天生的瑕疵,但同样不会埋没我美男子的名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被师傅送去钦天监快一年了,陈希不论做什么,芍药都不会觉得奇怪,早就习以为常,也没跟他拌嘴。
“说来奇怪,上次我就发现,李公子的身体与常人不同。”芍药看向陈希,询问道:“小师叔有没有发现,李公子每次受伤之后,愈合的极快。”
陈希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就算使用了钦天监的上好药物,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愈合。
换做常人,没个十天半月,怎么说也不能下床行动。
而李长风却能在受伤三天后跟着钦天监队伍一同进山。
在山上两天,也算得上是劳心劳力,二人还挖了近百斤的浮生石矿。
当时李长风也只是感到疲惫,并未有伤口复发的情况。
陈希在街道上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啃着指甲。
会不会跟小师弟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有关?总感觉那股力量不简单。
“小师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芍药看着一反常态的小师叔,询问道。
在不确定那股力量到底来自什么地方的情况下,陈希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外人,
随便应付几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极强的自愈能力,难道不是好事么,难道要看着他卧床不起,才是好事么?”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芍药挠了挠头道。
“行了,先不说这个,李常幼还好吗?”陈希感叹道:“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却经历了这些糟心事,恐怕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唉。”
总会发生一些不符合当下年龄所能接受的事,让人难以释怀,就像一个烙印一般,印在人的心头。
随着年龄增长,人们或许已经忘却,可一旦遇见类似的事,心中的烙印又一次被唤醒。
如同刺客一般,在无人之处,突然袭击背刺。
“常幼妹妹命苦,但没小师叔想的这么脆弱。”芍药坐在路边,抓起一把石子在手中摆弄。
陈希望向芍药,“此话怎讲?”
“我刚见到她的时候,确实跟丢了魂似的,让人怜爱。但也许是看见哥哥为救了救她以身试险,也许是看见母亲无能为力的哭泣。”
芍药站起身,眼神中带有一丝敬意。
“在我给李公子疗伤时,她找到了我。”
芍药话还没说完,陈希便点了点头,缓缓扇动折扇,接话道:“她是不是想手刃仇人?”
“小师叔猜错啦”
芍药莞尔一笑。
她回想起当时常幼坚定地眼神。
“芍药姐姐,你安心为我哥疗伤,不用担心我,我会化悲痛为力量,把这件事放在心头,时时刻刻鞭策自己,要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你是打算修行,学法术?还是习武?”
李常幼只是俏皮的笑了笑道:“也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吧?我是女子啊,当然,如果真能靠武力来解决问题,也可。”
说完后,李常幼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一刻,芍药从她眼中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
她可能真的释怀了。
陈希觉得事情不简单,反问道:“芍药,你就没有想过,常幼她是因为太过担心哥哥,所以没有机会表露出真正的情绪?”
“小师叔这话什么意思?”芍药不明所以,问道。
“算了,我也不确定,人心这事儿,短时间也看不明白,忙完这一段时间再说吧。只希望她真的没事儿。”
陈希将扇子别入腰间,从铜镜中取出十几种名贵药材,叮嘱道:“这几天我很忙,朝廷来人了。你就在李家,好好照顾他们兄妹二人,如果有事,第一时间去书院找夫子,找我也行。”
陈希最后看了眼李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