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元神剧痛传来,晕倒过去。
——
次日,盛府中。
盛如舟正修剪着院中的花花草草。
他额上镌刻着散碎皱纹,两边也夹杂着些许银丝,可脸上却也并无多少疲乏之色,眼中也显得神采奕奕。
“西北道之事,还要有劳伱了。”
他一边修剪花草,一边对身后露天椅子上的黑衣中年人开口。
一位身穿玄色镶纹法衣的中年人正坐在露天的椅子上,望着盛如舟。
许白焰则正站在这中年人旁边,为他倒茶。
不需有多少疑问。
眼前的中年人便是那享誉天下的元神修士楚神愁。
楚神愁鼻梁高挺,却有一对薄薄的唇,那一双漆黑眼眸中时不时闪过深邃之色。
身上的气魄也冰冷无比。
许白焰恭恭敬敬为他倒茶。
楚神愁拿过桌上的杯盏,一饮而尽,道:“西北道那几只大妖没有明处作乱的胆子,但是暗地里是包藏祸心,总想着吞人弑运,以此得超脱。
等我料理完手头的事,便赶去西北道。
这诸多妖孽,总要震慑一番才是。”
盛如舟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大剪,一边弯下腰仔细收拾着地上散去的落叶,一边道:“你愿意出手,对于西北道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件幸事。
如今天下烦扰事多不胜数,大伏朝中诸多强者也疲于奔命……这世道啊,越来越艰辛了。”
楚神愁却微皱眉头:“这天下自然有奔流大势,圣君乃是明君,也许这样的世道,很快便能结束了。”
盛如舟并不答话,只是看了楚神愁一眼,心道:“天下晦暗,非此甲子之罪。”
楚神愁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皱眉看了看天色,询问盛如舟道:“那陆景一事……”
许白焰面色丝毫不变,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低头站在楚神愁身后。
若是陆景在此,也许还会惊异于这许白焰在他面前偶露冰寒,在楚神愁和盛如舟面前,为何却能够这般从容,不流出丝毫真意?
盛如舟微微摇头,只说道:“我今日清早已然送去请帖了。
只是他家侍女说,昨日陆景因为书楼学问的事,不曾回院里。
既然是因为学问的事,我便也不曾去书楼打扰。”
楚神愁抬起手来,轻轻转动手腕上的一枚银色手镯。
仔细看去,那银色手镯上篆刻了许许多多神秘纹路,充斥一种难言的神秘。
“此事,还要麻烦盛次辅。”
楚神愁眼中露出郑重之色。
盛如舟脸上露出些笑容来:“谁又能想到,镇妖三十载,元神映九星的楚神愁也会因收徒一事,这般局促。”
楚神愁道:“那一日我搬山归来,就看到这少年站在獬豸头颅上,一身清贵气令我难忘。
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年仅十七岁,少年立志求学,身处恶地不忘修行,一身天资也令我十分欢喜。
又听说盛小姐曾经为这少年奔走,便想着叨扰你一番,让次辅引荐一二。”
盛如舟微微点头,笑道:“此事我已经和小女提过,昨日我不在时,陆景也曾来府中拜会小女,她也已经与陆景提过。
这几日,等你们有暇,便由我做东道,请你这位北方元神名士,和那清贵少年郎见上一见。”
“当然,还请楚兄见面时莫要直接提及收徒拜师一事,且先见一见心性,也要给那少年心绪思忖的时日才是。
否则反倒显得我各个引荐的人,以身份、辈分强加了。”
盛如舟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许白焰:“若他真的可以入楚兄门下,白焰倒是多了一位师弟。”
许白焰抬起头来,脸上真挚、谦和笑容:“那陆景是难得的修行天才,我能与他同门,倒也值得我庆幸许多。”
他笑容中点滴不漏,就算陆景当面,若无之前的印象,只怕也看不出分毫异色来。
楚神愁忽然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镯。
“白焰心性不俗,为人良善,心中也惦念着许多凡人。
他的天资也殊为不凡,可比起陆景却还要差上许多。
现在陆景没有什么背景,我收他入门,也可让他见一见这天下众生,不让他被世俗所染。
到时候再承我这独一无二的‘玄轮都虎’,等我亡故,也可以代我照拂天下芸芸众生不被妖孽所欺。”
楚神愁这般说着,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语气中多了些感慨:“元神照星已是不易,元神映照九星更是天下强者,可却不比纯阳,终有元神衰竭,神宫崩塌之日。
我也无法始终相伴‘都虎’,需要为它找一个合适的主人。”
盛如舟的目光也落在那银色的手镯上。
这玄轮都虎,是一品【传天下】的宝物……
放到太玄京之外,只怕会引动天下不知多少强者觊觎。
与此同时,这玄轮都虎也代表着楚神愁一生所修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