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跟你说的吗？”周沉毫不费力就猜中宋晏为什么知道。
“你认识宋白啊，那下次过去跟他也打个招呼吧。”宋晏还挺惊讶的，上次周沉去看他也梦见跟宋白说话，“宋老师在剧组对我还挺好的。”
“不用了，我只是听别人说过他。”宋晏还想问，周沉已经换了个话题，“过段日子再去定几件冬装，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开车回运城。”
“好。”
兰城跟运城的天气大不相同，运城的地势低，又没有高山，温度比兰城低得多。
幸好有周沉在身边，给宋晏带了件厚外套，穿着也不会冷。
工作日回去路上不堵车，比预计的还快了十几分钟，一到运城周沉就送他去了养老院，不过他有工作，没办法陪着宋晏一起。
正合了宋晏的意。
他还没下车的时候就看见院里不少老爷爷老奶奶伸头往外瞧。
在养老院的老人都不缺钱，但是他们没有人陪，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来看看他们的，甚至电话都接不到几个。
“哎哟，你看，这是谁家的小孩来看人了。”二楼窗口站了个老奶奶，她儿子已经两年没来看过他了，尽管她日日都在窗边看，也没等到亲人的探望。
“可能是谁家的孙子吧，看起来很年轻哦。”旁边的老爷爷搭腔。
还没等两人猜到底是谁家的，宋晏就打开车门下车了。
“哎呀，那不是小宋嘛！”老奶奶操纵轮椅走方便通道下楼梯，“我就说谁会来看我们，原来是小宋啊，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想死我了。”
楼道就一点距离，养老院里处处都是扶手，为的就是方便老人家活动，桌子的尖锐边缘也都做了包边。
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也舒适，但又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没个老人的床头柜上都放着一堆药瓶子，只要吃了饭就会护工提醒他们吃药。
宋晏推着老奶奶走进养老院里，在花园里闲适地逛逛。
“王阿姨，好久不见了。”宋晏说话温温柔柔，对人也有礼貌，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对他印象很好。
“是很久没见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王阿姨从认出宋晏开始就没合拢过嘴，“跟你说，我跟老刘打赌，说你肯定能在那个什么…忘记了，什么鱼圈待很久，你现在还在那个圈吗？”
“还在。”宋晏回答，“不出意外的话我还会在那个圈待很久，王姨你跟刘叔又赌了什么？”
“赌谁赢了就多活两年。”王阿姨语调轻松，她的头发早就花白了，眼睛也花了，早几年还戴着老花镜，现在是看开了，能不能看清都随缘。
之所以能认清宋晏，也是因为宋晏身上自带的气质，她就觉得门口下来的就是宋晏，最后也确实是宋晏。
“你赌赢了，但是我希望你和老刘都能多活两年。”宋晏笑着说，他倒是想叹气，只不过老人家听不得叹气，所以他也就不叹气。
“可惜啦，我倒希望没跟他做这个赌哦。”王姨拍了下宋晏放在车把上的手，后者松开车把，任由王姨自己掌控，“老刘两个月前走啦，我之前跟他打过那么多次赌都没事，偏偏这次，可能是时间到了吧，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总听见有人在叫我，听着声音就是老刘，可是等我回头看，又瞧不见他人……”
后面的话王姨没能说完，她哽咽着，哆嗦着手擦了把泪水。
宋晏没去看王姨，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养老院是这样的，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他们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来，但是没法决定自己什么时候走，可能走得体面，可能潦草的收拾了一番。
宋晏知道他们的孩子几乎一年到头都不来看他们，就算他一年中可以抽很多时间来养老院，但他总归是没办法代替他们的子女。
“不说这些了，难得你来看我们，我还跟你讲这些丧气话。”王姨看过太多人生死，这会儿伤心一下就释怀了。
“回去吃饭吧，到午饭时间了，等会儿我再陪你们聊聊天。”宋晏推着王姨往回走。
他没有外婆，跟这些老年人接触的机会不多。
于是更加珍惜跟这些爷爷奶奶辈聊天的机会。
“你也跟着吃点吧，我们老了，吃不得重口的，你就将就一下吧。”王姨叹了口气。
确实很清淡，宋晏不饿，勉强吃了点，陪王姨坐了会儿就催后者去睡午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