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继续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没有抬头,也没有再说话,屋里只有师父翻阅纸张时候发出的声音。
林澈跪在地上,心里的忐忑一点点加重,他对着白苏张了张嘴,惴惴不安的喊了一声:“师父,师父您别生气了,徒儿知错了!”
白苏又翻了一张,轻声道:“错哪了!”
林澈道:“多嘴!徒儿不该多嘴师父的事!”
白苏放下手里的册子,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知道哪错了!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与人相处要多看人长处,记人好处,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剖尸的事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咱们是图学东西,将军冒着挨骂受罚的风险陪着我们,他图的什么?
咱不能把别人对咱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咱接受了人家的帮助,得知道感恩!
我心里本来就过意不去,你没对人道一句谢,还给我整这么一出,让人家一个劲儿给我道歉,这算什么事啊!
子由,你这不是是非不分吗?”
林澈脸一红,委屈巴巴的道:“师父,徒儿心里是很感激将军的。
可徒儿昨晚不知被将军的那句话勾起了往事,心里的话,一下就藏不住了,就多了句嘴!”
白苏沉声道:“这不是多嘴,是你的想法有问题!
将军帮过我多少次了,没有他多次在危急的时候及时出手,我这会儿不定还有没有命在。
还有这一路上,他对咱们做的种种,他连夜赶回来帮着刨坟的时候,你不是挺感激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偏对以前的小事耿耿于怀呢!
再说了,和离是我提的,我达到了目的,自己经营自己的小日子,你怎么还怪上人家了?
跟他有关系吗?
我若过不好日子,难不成还得恨人家”
林澈小声道:“将军若开始就对您好,后头您也不会遇到那么多事,他是因,师父才承受了后头的果,怎么能说跟他没关系呢!”
“从我们和离那天起,我跟他就没关系了,他帮我是人情,不是本分,没有理所应当。”
白苏肃然道:“子由,除了父母以外,这个世上没有谁天生该对谁好,夫妻也一样。
和离在你们看来是天大的事,在我看来,两生欢喜就在一起,相看两厌就分开,仅此而已,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没感情的人,也不该被一纸婚书捆绑一生。”
林澈犹豫了一下,道:“可徒儿觉得,和离,将军几乎不受任何影响,而师父却要背负很多很多。”
白苏道:“子由,你这是打心眼里觉得女子的幸福得靠男人,所以才会怪将军,你怎么会觉得我过的日子是苦呢!
我觉得凭自己本事吃饭,凭骨气做人,一点都不苦,感觉心里头踏实!
看人之短,则无可交之人,看人之长,世间一切是吾师!
做人若只记别人的错处,不懂得宽容,可能会失去所有,一辈子都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