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七年,这个冬天格外冷。
北涼龙虎山,大雪弥天,素裹千里。
龙虎山山腰,弟子居室区域,远离群居弟子住所处一间破烂不堪的茅草房里,躺在床上的封硕缓缓睁开眼睛。
恢复了五官知觉,耳边狂风呼啸,寒气不停的侵蚀着封硕仅有的一点体温。
“请问,谁救了我?”,封硕用仅有的力气问道,声音很小,寒气随着张开的嘴巴吸到喉咙里,他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有人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凛冽的寒风和漫天飞雪。
封硕想坐起身,再慢慢下床,可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他太虚弱了,动一下都艰难。
紧接着,混乱的记忆像电影一样,涌现在封硕的脑海里。
这是雪中世界,是侠客的江湖。
封硕这具身体是龙虎山第四代弟子,名字已经记不清了。
封硕的师父是龙虎山掌教天师赵丹瑕之父赵西翼的徒孙,十五年前的冬天,没有今年这么冷,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他在龙虎山脚下捡到了襁褓中的孩子,这孩子惹人疼,一逗就笑,他就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收为弟子。
襁褓里,这孩子唯一带来的一块玉珏上有个‘封’字,师父按照弟子排序,给这孩子赐名叫封七。
作为掌教的师侄,师父薛静鸣武道天分自然不差,又受到龙虎山修炼资源的倾斜,实力也不容小觑。
对于薛静鸣来说,这个看着成长的徒弟性格坚韧、乖巧听话、记忆力更是超凡脱俗,在自己的要求下,封七可谓熟读了道家的三千道藏,而且有属于自己的感悟。
无论从哪方面讲,这个徒弟可谓是十分称心的。可偏偏他于武道上毫无进境。
武者实力分九品,一品至高,二品为小宗师。
一品强者龙虎山也没几个,薛静鸣自己都不指望自己有生之年能踏入一品境界的门槛。
他不指望这个徒弟能有二品小宗师的成就,退而求其次,徒弟哪怕有望步入四品境界,配合他对道家的感悟,也能拿得出手啊。
然而,事与愿违,十二年过去了,封七依然徘徊在九品境界。
习武重根基,十二岁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此子一生的成就估计也就那样了,薛静鸣有三十多个弟子,哪怕最小的弟子才七岁,武道实力都比封七高一重。
渐渐的,师父对他越来越失望。直到现在,可能在薛静鸣的心里,都忘记了这个弟子的存在。
昨天,冬至。龙虎山照例,开放了一年一度的宗门武库。
封七不是普通弟子,功法本应该由师父传授。
可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师父了,五岁那年,师父满心欢喜的传给他十多本秘籍,有普通的,有高深精妙的,无一例外,封七修炼起来都毫无进展可言。
后来师父又给他换了不少功法,结果封七修炼后依然毫无进展。
人对一件事的执着是有限的,薛静鸣慢慢的不再操心封七的修炼。
宗门武库是给资质平庸、没有资格拜师的普通弟子开放的。
这几年,封七最迫切的就是冬至,每年的冬至,他可以在普通弟子的白眼下,挑选一本武道功法。
昨天,封七在武库里挑了一本功法,名叫《野火经》。
晚上就迫不及待的蜷缩在自己的破茅屋里开始修炼。
结果……
结果很明显,把自己修炼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