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判断死者死因为大量失血，现场血迹很多，不能完全判断是否属于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到两小时前，时间太近，不好确认具体时间，目前来看，死者生前并没有发生搏斗，其他的我都写在报告书里面，药检的结果可能要明天了。”
市局的另外一个法医把报告交给程旭。
程旭接过，翻开就看，几分钟后，他合上报告问：“进一步的尸检报告还要多久？”
“凌晨三四点吧。”法医初步估计了一个时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不过按尸体这个情况，进一步尸检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了，从现场来看，死者是被捆绑在床上的，身上没有打斗痕迹，那极大可能是凶手用了药物，比起尸检，药检报告应该更值得一看。”
“这个人……”
程旭说着，不经意间撇了一眼时间，他默了一刻，而后道：“你先走吧，我等明天的药检。”
法医点了点头，就要脱工作服离开，想起什么，折回头问道：“专案组不是有法医吗？小苏年纪虽然小，可做法医还是有天赋的，程队你怎么不让她尸检？”
“苏娜娜有其他的事。”程旭收起报告单，言简意赅：“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法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从解剖室出去，已经快八点了，天色沉了下来，整个市局依然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媒体上关于枪击案的报道越来越多，医院下面的记者也已经快拦不住了，而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至今都没有结束。
程旭站在走廊上，撑着栏杆，抬头望着黑夜。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万家灯火点亮了一片天空。
光芒虽小，但也不至于彻底泯灭在黑暗之中。
程旭看着，不一会儿，雨点就来了，水渍润湿了栏杆，随风吹在他脸上。
程旭闭上眼，一种冰冷又清醒的感觉在四肢传开。
“有时候，哪怕是不去淋雨，雨也会落在你头上，就像这屋檐，挡住了雨，却挡不住随风而来的雨。”
许少东看着程旭，叹了口气，把咖啡递给程旭。
“喝点吧，提神，今天晚上还很漫长。”
“谢谢。”
程旭接过咖啡，打开后喝了一口，苦涩在喉咙里散开，倒是比雨更让人清醒。
“天气预报说后面一个月都有雨，程队你还是多注意休息，老孙还在手术室，你要坚持住。”
许少东拍了拍程旭的肩膀。
“是啊，人还没救过来。”程旭垂眸，看着咖啡杯上面的logo，忽然笑了。
一个生死未卜，一个下落不明。
专案组几个人，还能连轴转几天？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怎么去了一趟m洲，回来就都变了。”
程旭轻嘲着。
而更可笑的是，他现在无从查起，连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应该先查枪击案的t，还是查杀害秦天的凶手，不知道是该在医院守着，还是去找苏娜娜的下落，或者是等在饶俊毅身边守株待兔。
他什么都不知道，连能做什么，都有些迷茫了。
“抓住t，一次都能回到正轨，全市排查，他们逃不了多久。”
许少东安慰完，又开口道：“只是这雨，来的太不巧了。”
“是啊，很不巧。”程旭直起身，往办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