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苦峻法已数百年矣,朕心生恻隐,时时哀民生之多艰。今朕特命刑部尚书等人重修《乾惠国律》,首一篇章应照顾百姓婚嫁,首条律法须为‘自该律颁布之日起,男子不得强娶民女,女子亦然。如再生此类恶劣行径,一经查实,罪者杀无赦’。另该法须在一月内定下初稿,然后予朕过目,否则该律将由朕亲自制定。乾惠国一七一五年六月十四,文莉潇。”
当这道书写着洋洋洒洒的行书的谕旨呈现在刑部尚书眼前时,他已是汗如雨下。
“既然我不能做出违反祖宗的决定,那我就做出让我自己成为祖宗的决定。”文莉潇言语间神情颇为得意,“刑部尚书,上前来。”
“陛下……”
“无需多言,否则视为抗命。”
“……臣奉谕。”
待刑部尚书颤颤巍巍地离去后,李俊岐与张有眠一齐望向文莉潇,眸中饱含深意——也许这位二八年华的小女皇,并非如他们设想中的那般人畜无害。
“陛下,既已无事,臣等先行告退。”
“嗯,两位爱卿去忙自己的事吧。”
目送二臣走出寝宫后,侍女迅速抱住了文莉潇的右臂,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陛下,方才您似乎真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了。”
“正常,新皇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那部坑我不浅的律法。”
“那第二、三把呢?”
“第二把烧某只取笑我的侍女,第三把还没想好。”
“饶命啊陛下!子瑜下回不敢了!”
“你说话归说话!手放哪呢?!快拿开!嘤!你怎么还真抓下去了?!我越说你越起劲是吧……”
另一边,离开寝宫的李俊岐并未归府,而是寻路抵达张希源所在的军帐之中。
“李中官?真是稀客啊。”张希源见其到来,放下酒杯起身迎接。
“二位将军,李某人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告,关于陛下的。”
“还请坐下细说。”
“免坐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听罢李俊岐的叙述,张希源神色稍显凝重,旁边的陈逊知则是捧腹大笑。
“哈哈哈,这小女皇有魄力啊,登基没几天就敢动乾惠国的根基之一。”
“……陈将军,这不该发笑吧?难道您不认为陛下这一手是在胡来么?”
“胡来?我看未必。”陈逊知摆手道,“试追忆乾惠国近二百年来之君主,无一不是因循守旧、不识变通之辈,也正因国君在政事上的不作为,才让某些乱臣贼子望见了篡国的曙光。”
“总之现今这位小女皇相当对我胃口。如若她的变法卓有成效,能将乾惠国重新带向盛世,我陈逊知就是她一辈子的狗,从今往后她指哪我咬哪。”
“咳咳,陈将军,您这话也未免太……”
“不夸张,不夸张。张希源,你此刻心底的想法与我相同吧?”
“……大同小异吧。”
“行,我清楚,那所谓的‘异’就是你永远不会给别人当狗。”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妙的李俊岐果断将话题拉回正轨,“张将军,您对陛下变法一事的态度是……?”
“无论如何,现今都已找不出第二個有资格登上皇位之人。”张希源轻叹道,“我们静观其变吧,相信陛下的变法自有她的考量在。”
“既然二位将军已表明立场,那李某人便不再多言了。”李俊岐微笑道,“第二件事,情况是这样的……”
稍候陈张二将双眉一挑,“陛下登基前竟遭遇过此等变故……我明白了,待战场清扫完毕后,我会派遣密探动身前往荆州,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