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福突然开口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做起眼保健操的言午许被吓了一个大跳,他刚做到第三节第五个节拍,闻言仍坚持做完剩下的才问起,“什么该来,什么来了?”
“你看看月亮。”
做完一整套眼保健操,他感觉眼睛舒服多了,再次看向夜空,“你应该和我一样,眼花了…花…花…”
他吞了一大口口水,支支吾吾地问道:“为什么月亮变得像花儿一样红?血红血红的。”
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抱住黑福的狗头,“你真的学会‘天狼啸月’了?”
黑福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一言不发。
突发的诡异景象,让整个皇都变得慌乱,人人见之而叩拜,口中高呼‘神佛保佑’‘祖先保佑’之类的话。
起初,圣光皇朝的皇主只当是一时异象,命令皇城侍卫和各司各部官差按例巡城,维护皇城秩序,违令者打入大牢,隔日问斩。随着月亮的血色越来越浓,皇宫里的皇后、贵妃、皇子们也心生恐惧,朝拜血月,数不清的太监和宫女们跪趴着一动不动,任由血色月光照到身上。
被派出去的侍卫无人回来禀报,皇主在宫中焦急地走来走去,身边已无一人伺候,忽然门被打开,数道血光朝他直射而来,眨眼间,皇主一命呜呼瘫软在地上,血光随之消散。
皇城如死城一般,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却无任何声响传开。
言午许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问了三四遍也没见回答,立马猜到肯定是大哥,他松开黑狗头,打开院门一瞧,便见到大哥浑身颤抖,半张着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大哥一把推开他,跑到黑福跟前,抱住祂的头就要往外拖。
“大哥,怎么了?”
抱着狗头的言城许吞吞吐吐半天,只说出‘爹’和‘爷爷’三个字 ,他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如何拖得动站立有人高的黑福,并且黑福这时仍盯着血月不放,仿佛被钉在了地砖上。
言午许第一次从大哥嘴里听到这三个字,看到他慌乱害怕的神色,二话不说揪着黑福的耳朵大喊:“快醒醒,家里出事了。”
黑福仍无反应,他探了探鼻息,还好,呼吸均匀。又大喊三声,结果一样,他意识到不仅黑福不对劲,言府里也不对劲,又是拍门声又是大喊声,府中竟然没有一人过来查看。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想到找黑福,但这个时候容不得多加思索,使劲拉开大哥,拿起铜盆就往黑狗头上砸并喊上一句‘来信了’,清脆的‘哐’声响彻整座院子,铜盆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黑福终于有了反应,摸了摸头,眼神不善的看着又要抱祂的大许和偷偷将铜盆藏在背后的小许。
“有事再说,先和我们去找爹和爷爷。”
言午许又听到大哥嘴里的三个字,差不多猜到话里的意思。
“行吧,你们不用去了,留在这里等我。小子,等会和你算账。”
黑福丢下一句话后,突然凭空掠起,转眼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言午许只知道祂的方向是老爹住的院子。
好奇心使然,他一手牵着已恢复平静的大哥,一手将铜盆挡在胸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眼中所见全是血红,与他的小院如同两个世界。血红色月光就像有生命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试着匍匐进他的院子,可每次都无功而返,宛如泡脚时因水太烫而立马缩回脚的本能反应。
言午许只能产生这个联想。
脸色煞白的他轻轻地关上门,拉着大哥迅速跑回房里,并用铜盆抵着房门,生怕诡异的血光爬进来。
精神高度紧张时,左耳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用不着害怕了,咱们家是安全的,一定会没事的。”
言午许额头上冒出大汗,他似乎听见了快速跳动的心跳声,声音是大哥的没错,可大哥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他不得不怀疑大哥才是真正被邪祟附身,比如,鬼!
为今之计,他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用背顶住铜盆、捂住耳朵、暂时停止呼吸,尽力地不看不听不想,就怕突然听到一句‘终于可以吃席了’。
“言午许,我是你大哥言诚许。”
一只手搭在言午许的右肩上,并摇晃了三下
他晕倒前的最后一丝意识是:
我怕鬼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