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自从万寿长踏上修仙之路后，就没有再体会过寒冷了。现在他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就像是一个幼童，在冰天雪地之中，脱光了衣服，在雪中打滚一样。
不。
比那更冷。
痛。
万寿长知道一种刑罚叫做凌迟，就是一刀一刀的把肉给割下来，传闻要割数百刀。
不过在那之前，囚犯可能就已经先死去了。
他不知道凌迟的痛苦。
但想来，他承受的痛楚，比凌迟还要厉害。
他承受的刀，何止是数百刀。而是每一秒钟，就割下无数刀，伤口遍布全身上下。
下一次，下下一次。
这种痛苦，与他在黑水潭之中待的时间成正比。
但是当痛苦到达了极限的时候，当欢乐到达了极限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麻木。万寿长不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还是快要死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双眼皮开始打架，似乎下一刻就会睡觉，双脚站立不稳，似乎就要倒在黑水潭之中。
虽然他按照御火诀的法门，顽强的运转着体内的真元，护住自己的内脏、大脑等身体。
但在刺骨的寒意之下，体内的真元就像是杯水车薪一样，效果越来越弱，而且身处炼气期第一重的他，真元是有限度的。
万寿长牙关紧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成大事。”
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凡人要想成仙，必定要比天才付出更多的努力。为了长生不死，什么痛是不能承受的？
现在的痛苦，只为了未来绽放的光华。
“快上来。你能在试探之后，就冲入了黑水潭中只留下一颗头，已经是莫大勇气了。这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你再待下去，真的是找死。”
一声晴天霹雳响起，惊醒了万寿长。他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纵身一跃，从黑水潭中腾空而起，落在了地上。
他人在空中，黑水便如潮水一般的退回去了黑水潭之中，当他立足在地上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滴黑水。
万寿长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了少许的血色。千刀万剐的痛苦消失了，唯有冰凉的寒冷如影随形，依旧存在，却也是持续减弱了。
“呼呼呼！”万寿长甚至是站立不稳，一屁股盘腿坐在了地上，口中发出了急促的呼吸声，豆大的汗水沁出毛孔，滴落在了地上。
万寿长的模样很是狼狈。
但是在旁观看的南宫天明、陆镇子却没有半分的嘲笑，反而充满了敬佩。
他们刚才也在计算着时间，万寿长第一次试探之后，便全身投入到了黑水之中，时间足有一刻钟出头。
这并非是常人能做到的，也不是用毅力两个字能概括的。这种心性，真的是强大可怕，甚至于强大到让他们畏惧。
“我还真是多管闲事啊。这个黑水潭，没准真的会成为他的造化。”南宫天明自嘲一笑，转身走了。
他也曾经试炼过，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半刻钟而已。而且那是训练了很久之后的结果。在一百年以内，他的成绩是最好的了。
但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叫万寿长的师弟。却能在试探之后，就全身进入黑水潭之中，承受了千刀万剐之痛，承受了刺骨的寒冷，能坚持一刻钟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