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百鸟初啼。一辆宽大的马车就驶出了落霞镇,马车在落霞驿馆稍微停留了下就继续向着墨谷村的方向驶去。出落霞镇时,守城的士卒增加了不少,盘查也变得很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来往的商人也减少了不少。
车上的两人正是沐雨和李二狗,昨晚在萧府过了一夜,沐雨倒是睡得香甜,可惨了李二狗,陪萧李氏聊天聊到很晚。得知沐雨执意要离去,萧李氏并没有挽留,只是一早就给他两备了辆马车,沐雨也奇怪自己姥姥为何不挽留二人。不过他肯定不会问出口,且萧李氏未曾表露,只有李二狗知道缘由。
两人并未再回落霞驿站,他们只是留了些不值钱的物件在那里,两人也不想取回。沐雨只想快点赶回墨谷村,让李爷和母亲知道自己一切安好。因为李二狗实在太困了,不得不让沐雨驾驶马车。沐雨也欣然接受,经过几天的观摩,驾车的大概流程和技巧他都已经烂熟于心,早就想亲自试试了。
“哎呦,小祖宗,小心点。”李二狗一声惨叫,一只树枝冷不防在他脸上抽了下。
“嗨嗨,失误失误。”沐雨讪讪道
现在经过的路段两侧都是茂密的柳树,柳枝飘舞,这短短的一条路可真是苦了李二狗。好不容易到了落霞谷,两旁的景色依旧,只是此时只有他们一辆马车在谷中缓缓的穿行。一进峡谷,李二狗就难以入睡,他紧张的观望着两旁的悬崖深怕再有啥猛兽出没,把两人当做果腹的早餐。等车子出了峡谷,李二狗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可真的是被那群山狼吓怕了。随后倦意席卷,他又沉沉的睡下。沐雨专心的驾着车,尽量绕开凌乱的路面,李二狗也流着哈喇子,陶醉在自己的梦乡。
落霞谷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两人都未曾注意那高坡之上的那孤傲的额白色身影。
落日余晖,白鸟归巢,熟悉的夕阳,熟悉的小山坡。两人今晚准备在这个老地点扎营,小山坡的防护木桩早已被人拔走。草地那一丝丝的血迹和地上一个个幽暗的桩孔依然向人展示那日对战的惨烈。两人可不会在没有任何防御工事的情况下在地面扎营,沐雨摇醒李二狗,让其准备火把,自己则去寻找粗壮的大树。李二狗悠然醒来,看着日渐变黑的天色,也知道时间不等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制作火把。幸好四周树木还算茂密,寻找一棵能承受两人重量且不难攀爬的树木还算容易。很快,沐雨就相中了一棵桦树,枝桠不多却很结实,最矮的枝桠高度也适中,一般野兽轻易爬不上来。顶层茂密的树叶正好成为天然的遮雨层。如果自己再在最矮的枝桠上搭上一层麻布,想来也不会被雨打透。说干就干,沐雨可是搭树帐篷的能手,两三根齐平粗壮的枝桠做基,几根坚实的绳子往返打结编织,很快一个能容两人的网床出具模型,一张张坚实的棕树叶垫底,上面再铺上一层软桑叶,树床就大功告成。随后沐雨又用麻布和树枝在床顶搭起了第二层遮雨棚。
此时李二狗已做好了几只火把,准备搭锅灶饭。沐雨让其驾车来到大树旁搭锅,看着树上的树床和简易遮棚,李二狗忍不住称叹:没想到这小屁孩还有这手,嘿嘿。
李二狗嘴里说着,手上也不停歇。麻利的刷锅搭架,两人今天不用吃干粮,萧李氏送了两口袋的腊味和米面。本来沐雨是坚持不要的,谁知道李二狗悄悄的就搬到马车上。现在也好,至少不用吃冷邦邦的玉米棒子。小溪离两人的营地还是有段距离,沐雨也不矫情了,帮着李二狗去清洗腊味,荒郊野外,两人最好结伴而行。
洗菜,煮饭出奇的顺利,没有野兽的干扰,也没有雨天的困扰。
吃过晚饭,两人就准备攀上大树歇息去了。躺在软软的树床上,沐雨舒服的用手枕着脑袋,默默地望着夜空下的荒野。
今夜试乎很平静,除了归巢的鸟鸣及远远的兽嚎,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可沐雨的心却很不平静,这次去落霞镇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正叔,你和我姥姥是啥关系呢?”沐雨问了一天一夜的问题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姥姥是我姨娘,我从和她相依为命,直至我遇到我的养父母,她是我在世的唯一亲人。”淡淡话音传来,没有激动没有哽咽只有坚定。
“那我算不算你的亲人?”
“算,一直都算。”此时李二狗的语气更加坚定。
“那这么多年你为何不与我提及?”沐雨问道
“一言难尽啊”李二狗怅然道
一时两人无语。
背靠着李二狗,感受着李二狗那瘦弱却挺拔的腰背,沐雨也挺直了腰杆。
“正叔,你相信世间有仙人吗?”沐雨再次问道
“仙人?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们阿雨就是。几百头凶猛的山狼都没能要你的命,不仅伤势痊愈,还像脱胎换骨了般。我可不相信是那庸医的能力。”这时李二狗倒是很激动。
我是仙人吗?沐雨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他怕,怕梦醒来。他不想逐渐改变的命运到头来是场梦。如果上天真给了他机会,他就会抓住。如果上天刻意去刁难他,他绝不会顺从。不管自己是不是仙人,自己就是自己,自己只为亲人拼搏。
月明心稀,乌鹊南飞。旁边的火把噼啪的燃烧着,时不时溅出一两点火星。沐雨的心也早已飞到了远方的家乡。两人许久无语,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茫茫四野静悄悄的,今晚两人都没安排值守,李二狗深信沐雨就是仙人转世有神灵保护,并不是担忧荒野的野兽。
落霞镇的丁府却没这么安静,丁昱依然站在书房的书桌边,不过此时旁边却多了一个老头。“兄长”你说的是真的吗?身材魁梧的丁昱问道。
“我的感应不会错,你赶紧给燕都报告。”老头一脸严肃。
丁昱没有怀疑,面前的老头可不是一般人,几十六年来从不会无的放矢。
荒野的夜空依然没有星月,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压抑。此时夜已经深了,树上的李二狗和沐雨都已经熟睡。四周出奇的安静,连那一两声兽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了山狼等野兽,这个夜显得那么静谧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