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雷锋缠绕手中的表链，突然看她：“我没有杀木讷。”
韩娅铃绕着他转了两圈，冷声哧笑：“你敢用你家人的命发誓吗？”
“韩娅铃！”
有风从耳际刮过，韩娅铃被一股猛力揿压在墙壁上，感觉自己的肩膀疼得仿佛要被狠狠掰下来，却咬着牙跟，与他谈起了条件，“你做过的事情，纵使能够欺骗全世界，却欺骗不了自己。”
“你究竟想怎么样？”
“告诉我，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应雷锋后退两步，松开对她的桎梏，眉头紧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说得明白一些。”
她像个气场摄人的猛兽，死死咬住他的命脉，“张猛！这个名字熟悉吗？你们的安排的确是完美无缺，可你们忘了，太过于完美的计划，都会有漏洞。”
维鸠的存在，就是他们的漏洞。
应雷锋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谁告诉你的？”
韩娅铃不受他的威胁，眼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撕成无数瓣：“说！是谁要对可可西里动手！”
手表上挂着的链条垂了下来，玛瑙外壳弹开，上头的秒针滴答作响，映落在地板上的影子恍若一只即将成型的嗜血魔鬼。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银雪气喘吁吁跑过来，浓密的树林因为她的到来，扬起密密匝匝的雨珠。
宝分托着腮，开起了她的玩笑：“蝴蝶效应啊，又或者你是一副多米诺骨牌？”
把手里刚泡的茶递给她，让她暖暖手。
半杯茶下肚，银雪这才缓过来气：“不要生气嘛，爱丽丝接了太多的广告，我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宝分故作惆怅叹了口气：“是啊是啊，我就是个闲来没事做的志愿者，怎么能跟天后的化妆师相比呢？”
银雪一听，手足无措得都快要哭了。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
两人手挽着手，漫步在宽阔空旷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天边的云彩好似被魔术之手拨弄，各有春秋。
银雪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在原地旋转，风从四面八方送过来：“宝分你听，多么美妙的声音。”
细叶打在枝桠上的飒飒声，小草被蒲公英抚摸的哗哗声，川流不息的河流扬起的哒哒声，鸟儿在叽叽喳喳的鸣唱，和远处的蝠鲼交相辉映，长颈鹿修长，斑马在奔跑，袋鼠兜着孩子，一蹦一跳
如果人类还是并没有成为人类，如今的社会又将会是怎样的呢？如果炮火和长枪没有成为武器，这片原野是否也如现在般平静？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伤害如同在桩子上打下的钉子，就算拔出来，伤口已经造成，永远无法愈合。
“当年，我离家出手，只身一人去往可可西里。我想向我的家人证明，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不需要被婚姻捆绑。”
“我喜欢牡丹，他们觉得虚浮；我喜欢听歌，他们觉得不切实际……我说月儿弯弯像小船，他们偏逼我说如银钩。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想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就那么难呢？”
后来啊后来，她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家，连大学的毕业证书也不要了。可可西里让她拥有了喜欢的颜色、喜欢的人、喜欢的自由……也发现了自己的热爱——美妆！
三年来，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菜鸟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了爱丽丝的私人化妆师，各中心酸只有自己能懂。
“不说我了，你这些年怎么样？”
状如乔木的大树下，两人躺在树身上，凝望远处白如雪花的天空。
宝分学着某人的动作把手枕在脑后，突然问她：“各种类型的美妆你都会化吗？”
银雪掂量了一下：“不敢说百分百，起码也有八十的把握。”
“新娘妆呢？”
银雪以为会是什么高难度的妆容要求，拍着她的手乐不可支：“这可难不倒我，是你的朋友吗？是的话我打八折哦。”
“如果是我呢？”
“是你的话……是你！”
从漫不经心到震惊当场，银雪挑起八卦的小心思，问出心中的怀疑，“是不是你当初不远万里也要追去可可西里的男人？”
宝分眯着眼，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好似繁花盛开时的绝美一幕。忆起老男人急不可耐的模样，心头髣髴被蜜糖填充得满满当当：“还没确定是什么时候。”
一想到要见他的爸妈，心里如同在打鼓，既忐忑又不安，好怕会被自己搞砸。
银雪追求独立自由的生活，安抚人的方式也是特立独行：“人生就像一个刑场，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痛痛快快伸过去，反正结果都一样……”
宝分：“……”
还没细聊多久，银雪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实在糊弄不过去，只好朝宝分露出歉意的嘴角。
宝分不想让她难受，撒了个小小的谎：“忘了告诉你，我下午被临时安排值班。”
银雪明白她的善意，从以前到现在，她始终未变，感激抱了抱她：“宝分，你一定会幸福的。”
“你也会的。”
人被社会褪掉了一层皮，就会长出一副坚韧不拔的铠甲，“银雪，腊梅和羽衣甘蓝，都绽放在凛冽的寒月，幸福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的。”
突然好想维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