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一直这样沉沉的睡着，倒也不错。
马车内是顾怀擢和江攸宁，驾着马车的自然就是子书识悟和青歌，青歌是个很少讲话的，但子书识悟却是个话唠，许是一路上憋了许久，他还是找话题想和青歌说说话。
“兄弟，你是哪里人？”十五打算先来一个客套的打招呼，毕竟先问这个总没有错。
“我不知道。”青歌道。
之前也说过，青歌是被秦老将军捡回去的，虽然是在幽州捡回去的，可当时青歌说话的口音，当然不是幽州的，或许是其他地方的。
这下子轮到十五疑惑了，不知道这哥们不会是在忽悠他吧，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的？这哥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好吧，我听说你自小便在秦将军府中长大，你应该也是个幽州人吧？你可曾见过传说中那位秦小姐？”十五打听过好些事，比如他未来的这位将军夫人，她的母亲是幽州的，他口中的那位秦小姐自然就是江攸宁的母亲秦雪喽。
其实也不怪十五好奇，就是这全天下有好多人都很好奇当年名冠天下的第一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虽然都说江攸宁极其像她的母亲，可到底还是有几分好奇的嘛。
“大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也确实是如传闻中的那个样子，小姐有很多地方和大小姐都很相像，在容貌上两人平分秋色，但我觉得小姐其实更胜一筹。”青歌回忆道，他记忆里的秦雪留在了她二十几岁的年纪，说起来大小姐死的时候，比如今的小姐大不了几岁。
十五若有所思，他反正觉得江攸宁长得好看是不错，但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稍微妩媚一些的，然后胸大一点，屁股翘一些的那种类型，如果赵如澜不是个男人的话，他喜欢的类型就和他差不多。
“那你现在到底是江攸宁的护卫，还是江予礼的护卫。”十五问他。
青歌蹙了蹙眉，“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是大小姐的护卫，其实大小姐也没把我当做护卫来对待，后来我在先生身边又待了十四年，不过现在我是跟在小姐身边的。”青歌记忆里最长的片段，居然不是和秦雪在一起相处的时光，而是在暗中保护江予礼的时光。
他陪了秦雪五年，在秦雪临终之际，他受命保护江予礼，这一保护就是十四年，这十四年青歌很少和江予礼交流，也很少说话。
除非是在江予礼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而江予礼可能是每次见到他，都能想起大小姐临终时的场景，也很少愿意叫他出来。
漠北书院那个地方很无聊，青歌刚到漠北书院的时候，也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这么在这种读书人的地方待上了十四年，他偶尔也会听听他们讲的什么，偶尔也会依在大树上睡觉，再不接就会在院中练武。
其实江予礼不止一次和他说过，他是自由的鸟儿，不应该受约束，江予礼的意思也很明显，他还这么年轻，外面有广阔的天地，不应该做他一人的护卫。
青歌却摇了摇头，他如今已然没有了家，大小姐是对她最好的人，他要遵守大小姐的嘱托，保护好大小姐，想要保护的人。
江予礼见他执迷不悟，也就没有再劝阻，总说旁人执迷不悟，其实他自己也是个执迷不悟的人，江予礼一直都知道，不然为何他这十四年都不敢回家。
漠北书院很安静，也很安全，青歌以为这样的安静生活会一直持续到很久很久，直到有一日江予礼接到飞鸽传书来的消息，他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那一日江予礼和他的恩师说了很久的话，青歌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江予礼出来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几分。
他其实并不知道江予礼收到的是什么消息，但只要是他去的地方，自己都会跟随。
他们从漠北书院出发，江予礼让他一同坐上马车，他拒绝了，作为室外是不能和主人坐同一样马车的，他深知这个道理。
江予礼知道自己拗不过他，索性让他驾起了马车，其实之前他总听大少爷在背后骂江予礼，说他是野猪拱了他们家的白菜这类的，总之大少爷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江予礼了。
他倒是无所谓，没有什么所谓的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只执行自己应该去执行的命令。
“青歌，你说呦呦如今会长什么样子呢，是会像我多一点，还是会像她多一点呢？这么多年没见她，不知道她是否会讨厌我这个爹爹呢。”
江予礼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他罕见的愣了一下，其实他也是差点忘记当年大小姐生下过一个女孩，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如今应该也有十四岁了吧。
“可能想大小姐多一些。”青歌潜意识中也觉得应该像秦雪，秦雪的女儿怎么能不像她呢，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江攸宁一定是像秦雪的，因为她们是母女。
听到他的回答，江予礼明显有几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像她好啊，她长的那么好看，呦呦像她也一定会很好看的。”
青歌沉默了，这是因为他知道江予礼又陷入了回忆当中，其实他记忆中的秦雪已经开始逐渐模糊，只记得那个人对他很好很好，他知道其实走不出来的人一直都是江予礼。
他依稀记得说完这句话之后，江予礼便再也没有开口，那几日除了吃住行，他们也没有其他交流了。
他们回到都城的那日，刚好是堂家小姐要成婚的当日，他们回来的晚了些，并没有赶上成婚大典，但看江予礼的样子，似乎在意的也不是堂姐小姐的婚事。
那日江予礼突然出现在江府的门前，江家大房上下所有人具是惊讶不已，特别是大房夫妇二人，见到江予礼的那一刻，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看到了一般，十分殷切。
青歌只觉得这群人十分恶心，所以从进江府那一刻，他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不想看到这些人。
但他依旧关注着江府院里的情况。
江予礼回来之后，自然是想要见到江攸宁的，可在江攸宁原本的住处寻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女儿，青歌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老黑了。
江攸宁原本的住处如今俨然变成了江家大房长子安置小妾的地方，你说江予礼会是什么表情，而且这府上还没看见他的女儿。
“二叔也太急切了，先听嫂嫂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今日是铃儿的大婚，这呦呦非要出来闹事，这我也是没办法，这才将她关进柴房里头，不过也只是小惩罢了。”大房夫人嘴里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把江攸宁关进了柴房。
“带我过去，我女儿犯了什么错，到要让嫂嫂将她一个十四岁的稚童关进柴房。”江予礼憋着口气，但好歹还没发作起来，毕竟这些人养育她女儿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