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表现出的疑惑萦绕在赵生甲的脑海，尽管他拿不出确切的理由解开她的疑问，他只当做那是女人的敏感，没有跟她多议论。
说来黄灿回到黄爷爷家有几天了，从他的观察，有出道人的坦荡和豁然，给大姑父和卞一田儿媳妇开方抓药，可谓尽心尽力，心地光明磊落，看不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因思虑难以入眠，陆放睡了一觉醒来，一看赵生甲还在辗转反侧，就问，”你寻思啥呢，咱这不就要到家了吗？”
”还不是你说黄灿的事，我想不出所以然，越想越兴奋就睡不着了，我弄不明白你说那话的依据是什么？”
陆放：”可能是我多心了，一天我听黄灿给什么人打电话，他说’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待我爸的，即便装也要让他高兴，十多年没回家了，我需要和他培养感情。’”
赵生甲：”隔墙有耳，你听到了，于是你就凭听到的只言片语，就推断他有企图？” 陆放：”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怕人听到，但墙不隔音，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按理他没必要回来，分明是有目的。”
赵生甲：”黄灿这人不贪财，他有看病的本领，来钱道特容易，何必非要回到父亲身边，伺候老人，又不是他爸活不了几天了？兴许就是为了尽孝道。”
陆放：”能不能黄灿算出老人快到日子了，特意回来尽孝心？”
赵生甲：”会算未必，但他的道长可能会算，指点他要陪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这方面的原因可能性大，等到了牡丹江，我用话套套他，事情就大白于天下了。”
困意还是征服了赵生甲，他寻思了一会儿就睡了，到了次日一大早，司机过来，他们继续开拔，到了一处服务站吃了早点。
一路上星夜兼程，到第三天晚上终于到达牡丹江，赵生甲请司机吃了饭，付了尾款，结束彼此租约。陆放和孩子去了她娘家，他去和郑爽俊、黄光全、黄灿会合。
春节后的牡丹江还是很冷的，黄光全父子穿上了厚厚的过冬衣服，是郑爽俊提前买的，在接机时让他们换上的。
”都春天了，不冷，”黄光全老人说，”都说你们东北冷，我感觉不出来有多冷。”
有个奇怪现象，南方人到东北来，即便他们穿的不多，也不会感觉到所谓的寒冷，因此人们有个印象，认为南方的人比东北的人扛冻，这可能是东北冬天时屋子里都有取暖措施，进到屋里则是暖和的，身体自然也就不会觉着怎么冷了，而南方到了冬季，屋里很少取暖，他们反倒习惯那种阴冷的环境，再说由于气候变暖，即便东北的冬天也多是暖冬，真正干冷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
晚宴安排在西三条路的”家宴”，赵生甲尽量点了东北菜系，鱼类则选择地方野生河鱼——嘎牙子和鲫鱼，酒品是当下的经典”百威”，开席时赵生甲自然要说几句套话，大意是希望他们在牡丹江多待些日，好好领略东北的生活、人文等。
为了烘托氛围，赵生甲也把姑父范思瑾请了来，林丹丹当然少不了，大家热情洋溢地推杯换盏，黄光全破例则喝了啤酒。
饭后赵生甲把黄光全父子送到他的空房，屋里一应俱全，生活起居不亚于旅店布置，安排妥当后要回丈母娘家，被郑爽俊拉住不让走，由他发起又去撸串，范思瑾也没有跑掉，三人又喝了一通，才各自回家。
入乡随俗，约好第二天早七点赵生甲过来带他们去吃早点，品尝各种米粥、包子、油条、豆腐脑、小拌菜和咸菜之类的，黄光全父子愉快地接受了。
吃过早饭又回到住处休息，这几天没闲着，总得让他们父子缓缓身子骨，毕竟黄光全八十多岁了，游玩行动不宜太紧凑，舒缓有度才更适合老年人，再说冬天牡丹江能去观光赏玩的地方除了雪乡就是镜泊湖了，拉开时间去，两天也就走完了，况且他们得住一些日子。
知道赵生甲把黄光全父子请到牡丹江，他大姑两口子要安排中午为他们接风，顺便让黄灿给号号脉，这样心里更踏实些。几日前邮寄的药已收到，开始服用，仅仅服用了三顿，胸闷就有了缓解迹象，喘气不那么费劲了。
在常人眼里黄灿就是得道高僧，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甚至于到了笃信不疑的程度，在赵生甲看来，这几天他已经给两个人开过方抓了药，要是他没有两下子，也不会那么自信。
赵生甲的大姑也跟赵生甲一样是个热心肠，一个特别要好的姐妹的儿子儿媳妇过完十五回北京，走之前想做个体检，一听说要请远道而来的会看病的高僧吃饭，也想请他给他们夫妻俩把把脉，老中医都是把脉看病的，省得去医院体检了。
在赵生甲的请求下，黄灿随他早到饭店，大姑领的人已经在饭店等候了。见面后赵生甲把黄灿介绍给大姑大姑父，他大姑也把那对年轻夫妇介绍给黄灿。
”我先给谁号？”黄灿问赵生甲大姑说。
”王小波，你还是你媳妇先来？”赵生甲大姑问。
”那我吧，”王小波说，”一号脉还有点紧张呢，所以还是我先来吧，我媳妇更怕看大夫。”
凝神虚目，黄灿把完王小波的左手腕又把右手腕，看了看他的脸说，”我可以直说吗？”
”可……可以，”王小波结巴着说，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有……问题吗？”
”那我不避讳了，”黄灿说，”你左肺上长个东西，有小手指盖那么大，去做个检查拍个片吧，要是有的话，再回来找我。你完事了，你媳妇过来吧！”
”我不号了，”王小波媳妇吓得不敢看了，”我没事，去年我做了体检。”
”来都来了，”王小波催促说，”没事不更好吗，要不是有赵姨领咱来，你想找到高僧也找不到。”
被丈夫这番话一将，王小波媳妇忐忑又胆怯地坐到黄灿面前，伸出手臂。和给王小波诊脉的方法一样，左右手臂都号了，他严肃地说，”你还不让我给你看呢，你也有情况，你的妇件上有东西，也去做个片子吧，下午就去，然后过来找我，我在生甲的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