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姑父范思瑾说出他的想法时，赵生甲感动得近乎落下泪来，多么慈祥的一个长辈，凡事总是替别人着想。
”姑父，不用那样，”赵生甲反对说，”我也需要在分公司适应一段时间，陆放不是说了嘛，她也可以过去的。”
”我经过深思熟虑，”范思瑾执意说，”新婚哪能让你们分居呢，这事我盘算好了，我来跟杜总说，他也会通情达理的。我有点为难的是，达成的事，究竟说了是好还是不好的问题，别让他感觉我胳膊肘往外拐就行。既然程远有过直接发包的惯例，关键就是达成够不够资格？”
”这事不是好请示的吧？”赵生甲说。
”因为这样实施了，就意味着程远让出了它的既有利益，那可是真金白银呐！”范思瑾给出犹豫的答案。
”不行就保持沉默，”生甲父说，”说了就对自己不利，惹火上身就不好了。”
”说是要说的，”范思瑾说，”问题是怎么说好，摆不摆明自己的立场，要是只是简单汇报一下达成的反映，杜总也不会做出实质性让步，我就难在站在哪个角度。”
吃完饭从赵生甲家回来，范夫人还没回来，她去参加同学聚餐了，小学同学35年团聚。时间还早，它微信杜斯达，不落的心叶 杜总，今上午达成的于副总来开发办了，傅海峰跟他交代了一些基本情况，也提到了与其合作的架构，于副总感觉大清包，收益率不高，让我跟生甲说，再让他请示您，可否能给予更宽松的条件
过了半个多小时，杜斯达才回，山高人为峰 范经理，有件事我想问你，达成有近七十年的成长史，怎么发展到今天这样，有什么诟病吗，不妨跟我说个实话
问到企业的痛处，范思瑾在思考该不该隐瞒，还是和盘托出，那样岂不葬送了达成的任何机会，即便是大清包都有可能泡汤。但欺骗领导的事，他不会做。
不落的心叶 杜总，达成原来是国有的，那时积攒点家底，勉强度日，2002年整体改制，摘掉国企帽子转为民营，也承担了历史遗留的巨大包袱。之前在兴盛时期，有两千多员工，改制时除了留一些优质人员外，剩下的都买断了，砸了大锅饭，因为企业已无力承担，”改”是条出路
山高人为峰 那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还没有实现资本运营吗
不落的心叶 说来话长了，前几年经营的还可以，问题出在挂靠上，挂靠是个毒瘤，眼前是能见点利，但不是正道，回过头来看，未免得不偿失了，代价太大了，甚至导致万劫不复的灾难，达成就吃了这个亏
山高人为峰 这样啊，可否举例
不落的心叶 长话短说，在外埠某省有个工程，属于挂靠的，据说是那家公司资质不够，于是找到达成，因为都是联合体伙伴单位也就答应了，条件是收取15个点管理费，其余啥也不用管，几年后工程出事了，欠付分项施工款、人工费、材料款等，合计两千多万，工程总造价才不过一亿四千万，起诉到法院的原告接二连三，令达成应接不暇，按合同上盖的公章说话，即系承担法律后果行为主体，吃了哑巴亏，损失上千万，自雇律师费用就大的惊人。我说的只是其中的一个案件，这就是挂靠导致的恶果
山高人为峰 范经理，我看明白了，你对达成接活的态度是什么
不落的心叶 这事也让我为难，要是给予达成大清包的模式，他们感觉收益太低，一向他们习惯于总包拿活，想和咱探讨一下，采取这种合作方式，收益率可作下浮，我还没想好，就想请示杜总定拍
山高人为峰 这次开发的原则是保平就行，你看材料费、人工费和一些辅助费用也都有所上调，大包不是不行，你再测算一下，既然他们有那个意思，咱得把底交给他们，唯一的要求有三方面：工期、安全和质量，我原则同意照顾他们的想法，但是相比去年的造价还是要低，看看他们能不能接受。材料采购方面，比对一下价格，要是他们的价格高，可以从咱的供货渠道做支援，起码能省一块，省一点是一点，你看这样行吧
做过请示，范思瑾心里有了数，对达成可以采取总包的合作模式，算好账，程远可以来五去五，搭不上就行。
第二天，陆放正式上班了。
上午范思瑾专程带陆放过去，还把他跟杜总沟通的情况跟傅海峰做了通报，并交代陆放再做做测算，如果与概算吻合，下浮一个点与达成的于副总洽谈，告知他这就是承接工程的底线了。
之前于明阳设宴宴请牡丹江区人员，陆放也到场，她跟开发办的人也认识了，而范思瑾的身份对外仍维持秘而不宣的状态，接待招聘之类的事由傅海峰担负起来，过后再与范思瑾汇报定夺。
下午晚些时候，陆放给范思瑾打了电话说，经她核算了一下总概算，认为设计给出的造价值是可行的，出路不大，可以忽略不计。
”生甲，”范思瑾又与赵生甲通了电话，你听我说的意思办。”如此这般嘱咐了一通，总的意思是，杜总同意以总包的形式发包给达成工程，告知于副总可以向梁董事长做汇报了。
好的，我这就告诉于总，”赵生甲答应道。
挂了电话，范思瑾的心豁然敞亮了，一块梗阻消失了。这件事从他身上呈现的度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放下了，而以博大的胸怀排除心中残留的、剩余的积怨，他也从战胜自我中解脱了。
”范经理，你在哪儿呢，晚上吃个饭呀？”于明阳打电话说。
”我晚上有个饭局，你看咱就不吃了吧，”范思瑾婉拒道，”要不你过来咱一起吃，都是我的小学同学。”
”那我就不过去了，”于明阳恳切地说，”我要见你一面有话说，非常紧迫，咱先见一下，你再去赴宴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