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起身,朝陈骄阳行了一礼,将和离书摊放在陈骄阳身旁的桌上,“我是伦玉的二妹,伦锦,之前因产子的缘故,一直未能与郡主见面,今日也是特地来赔不是的。”
陈骄阳一言未发,她盯着和离书下伦玉那七扭八爬的字许久,才抬眼道:“伦玉为何不亲自同我说?”
郭氏扶额不语,伦锦上前轻道:“大哥面皮薄,万一郡主不悦……”
“我不悦?”陈骄阳看着伦锦,语气冰冷道:“只要伦玉站在我面前,亲自告诉我他想休妻,我陈骄阳定会笑着走出永安侯府。”
“郡主莫急,”伦锦忙解释道:“这怎能是休妻,这是和离。”
陈骄阳眼眶微红,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叫伦玉亲自与我说。”
伦锦又劝一番,见陈骄阳依旧坚持,只好扭头看向郭氏。
“罢了,”郭氏下了决心,不顾伦锦摇头示意,直接就道:“你若是真对玉儿有一丝心意,便不要连累我们伦家。”
“连累?”陈骄阳心里咯噔一下。
郭氏站起身,缓步走向陈骄阳,声音压得极低,“齐缙王如今身在大理寺,你能想明白事情原由么?”
大理寺……
“不,不可能,”陈骄阳倏然起身,“我爹远在乡州,怎么会在大理寺?”
郭氏一把握住陈骄阳的手,压声道:“莫要扬声,此事如今还未彻底传开,但也是迟早的事。”
伦锦见郭氏说了,干脆也道:“郡主,我夫君在大理寺任职,这次牙山行刺之事,齐缙王在京中是有同党的。”
郭氏落泪,声音颤抖,“如果伦家不在此刻撇清关系,往后定会招惹祸事。”
陈骄阳怔怔地摇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爹事事已皇上为尊,怎么可能会谋反,就是天底下所有人都谋反了,也不可能是他!
更何况她还在京中,爹爹向来对她宠爱至极,不可能不顾她的安慰!
不会的,不会的!
陈骄阳一把抓住伦锦的衣领,红着眼道:“定是梁王的旧部,一定是!叫你夫君去查,我爹爹是被冤枉的!”
“郡主,”伦锦也红了眼,语气似是在哀求她,“齐缙王当夜被擒,不管此事和梁王旧部有没有关系,他都不该出现在牙山……”
陈骄阳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郭氏与伦锦在她面前嘴唇一开一合,而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哐——”
门被推开。
青儿云儿看到面如死灰的陈骄阳,脚步虚晃地向外走来,便立即上前将她扶住。
陈骄阳抬起异常冰冷的手,手中是一张和离书,她苍白的双唇轻轻颤动,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几个字,“回,若水院……”
顷刻间,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