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无妨,吟风且去,本尊也期待着与俞老宗主一叙。”
柳吟风再施一礼,转身向一侧的仙者吩咐道:“给仙尊安排上座。”
“是,少主。”那仙者应了一声,走来接引玉清,“仙尊,这便请。”
玉清跟着那名仙者,坐到了溪流最上游。
这条清溪依山势而下,一阶一阶地向下奔流,玉清处在至高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宴席上的全部景象。
她一眼找到了琢光弟子的所在:
徐令也来了,正和于渊坐在一起。旁的仙者都在投壶喝酒,只有这对傻兄弟安安静静地捻盐渍青梅吃,规矩板正得很。
玉清看得心头好笑:她的小弟子们还怪可爱的。
然而,“可爱”背后的真相却是——
于渊拎着一壶酒,奇怪道:“徐师弟,你不是惯喜饮酒的吗,怎么今日不喝了?”
徐令坐得端端正正的,一眼又一眼地瞥玉清:“此前那都是借酒消愁,我其实……不爱喝酒的。而且,今日师尊在,我怕被她撞见我喝酒,她会生气。”
正说着,坐于最上首的玉清,就轻飘飘地望了过来。
徐令周身一震,连忙错开目光,心口小鹿乱撞,只好手足无措地去抓下酒的青梅,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试图平复心绪。
于渊咂了咂嘴,错愕道:“……徐师弟,不酸么?”
徐令被酸得想哭,却强忍着摇头:“不酸不酸……师兄,你试试?”
于渊看着徐令的红眼圈,将信将疑地捻起一颗送入口中,当场被酸到直击元神。
他两指推开徐令递来的小碟子:“徐师弟的口味实在……与众不同。”
可怜他一忍再忍,才没有把“奇葩”二字说出口。
徐令张开手捏着两腮,嘴里有酸说不出。
玉清满意地望了一阵“可爱”的小弟子,就听天边传来一声高唱:“寿星入宴!”
众修纷纷停下一切活动,起身拱手至天:“晚辈恭贺俞宗主五百岁圣诞。”
就连玉清也站了起来,向飘来的彩云微微颔首。
俞闻筝由柳吟风搀着,慢慢走下云端。
他身穿一袭素色道袍,挽发的木簪被盘得油亮,不同于其他丰神俊朗的仙者,他从头到脚完全是老态,发是白的,眼睛也有了些浑浊——
一般来说,仙者会维持金丹初期的样貌,而这位俞宗主实属大器晚成。
他在凡世时是远近闻名的宫廷乐师,直到花甲之年,才忽然有了仙缘。这一有仙缘可不要紧,老爷子抱着一把焦尾琴,一路碾压年轻修士,率先跃升化神之境不说,还一手创立了天下第一乐宗——广陵宗。
仙史赞他曰:凡世凌云鹤,仙界不老松。
俞闻筝这番形象,与柳吟风凑到一块,一个是鹤发童颜的义父,一个是青年才俊的义子,倒也合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