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特莱姆的小世界，二先生所在的地下空间中。
咫尺之光亮起，博特莱姆和帕文又来到了这里。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这两位震古烁今的强者突然对着二先生微微俯身，行了一个半礼。
二先生依旧躺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之前，帕文等二人的出现让他明白丧钟计划已经成功了，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饱受病魔折磨的他终于可以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于是他就笑着离开了。
二先生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有着开口领子的衣服，一张照片被掩在领口处，微微露出了半个角。
一阵没有来由的风突然吹来，将这张照片带了下来，缓缓飘落于地。
照片里，一个红发少女正甜甜地笑着，两个小酒窝和笑成了月牙的大眼睛让她原本平凡的小脸显得明媚了许多。
很是好看。
可以看得出，照片是被主人精心保存着的，几乎没有半点褶皱。
帕文俯身将照片捡起，用自己的袖口仔细地擦拭掉上面沾染的灰尘，再看了照片上的女子一眼之后便把它放回了二先生的衣领当中。
随后他仔细地将二先生的领口掩好，口中絮絮叨叨的，“既是宝物，就要好好地收好啊。”
博特莱姆也看到了照片上的女孩，略有些失望地说道：“这个女孩应该就是这孩子拼搏至今的理由了吧。格局还是小了些。”
“不小了，不小了。”帕文整理好了二先生的领口，起身笑道，“我们为了众生而奋战，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奋战。两种感情都挺好的，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没有必要因为我们挂念的人数量更多一些就看不起他。”
“浊浊凡世，浑浑众生，多少人倾其一生都找不到这样一个，能够支撑着自己跨越一切苦难的人呢？”
“说起来兄弟，你还记得琴吗？”
闻言，博特莱姆的脑子里下意识地浮现了那个在油菜花海里对着自己烂漫的笑着的女孩子…
“…不记得了。”他别过了头，避开了帕文调侃的眼神，说道，“我和你的情况不同。对凭借介石死而复生的你而言，这万载岁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像是睡了一觉而已。”
“而我在冰棺当中是真正的度过了一万年…如此漫长的时光足以让我忘怀一切了。”
“是嘛…”帕文笑道，“也许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所以不管我有没有刻意去想，凯丽的音容笑貌总会那样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连她眼角的泪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说着，帕文的笑容逐渐苦涩了起来，“人啊，真正爱过的人是绝对忘不了的。不是吗？”
“别提她们了！”博特莱姆黯然道，“这世界上最没有脸提她们名字的就是我们两个了。对世人而言我们是英雄，对她们来说，我们不过是两个混蛋而已！”
“…也是。”帕文有些感伤地说道，“不负如来不负卿？说得容易，人的精力就这么多。顾此，便会失彼。为了幸存者联盟，为了人类的延续，我们整天忙碌着要如何战胜恶魔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她们的感受…”
“博特莱姆，你知道凯丽走的时候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