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窗外的大雨一直下着,偶尔阵阵狂风吹过大殿的门栏,发出一道道嘎嘎嘎的摩擦声。
大殿中央,金刀门江湖客之中身形有些肥胖的王大治,他在往柴火堆里添置柴火。
忽然,他肥胖的身形微微停顿,往火堆扔柴火的动作一滞,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一般!
自幼习武感知不俗的他,似乎能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恶毒至极的目光一闪而过,在阴暗的角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王大治意识有些不对劲,随即警觉地回头望去,可他的身后正对的是大雄宝殿的一处角落。
除了零零散散摆放着积满灰尘的法器和一扇木窗之外,什么人影都未见着,能清晰的透过木窗看到大殿外暴雨倾盆,和被骤雨打湿的窗台,与此前般并无异样。
有些时候,未知往往更可怕,这让他的心里微微发毛,肥胖的身躯不禁靠了靠身旁在打盹着的陈二狗,王大治压低声音,颤颤地问他道。
“二狗,你刚刚有没有察觉到有东西盯着我们!”
打盹的陈二狗被喊醒,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神情惊慌并不断回头东张西望的王大治,颇为不解。
被盯上了?
陈二狗顺着王大治的目光扭头朝他的身后望去,也是除了法器和窗什么都没有发现,对着不安的王大治安慰道。
“大志,你别自个吓自己,后面啥都没有,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可是,我刚刚明明感觉到”
被喊醒的陈二狗神色有些不耐烦,直接高声打断王大治,为他理性地分析道。
“放宽心大志,你都说是感觉了!一定是这几日赶路辛苦,身体太疲倦了,你感觉错了!这里就我们这些人,谁会没事盯着你看,难不成是鬼不成,哈哈哈!”
王大治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此刻的他并没有感觉到那目光,可能真像是陈二狗所说他赶路太累了出现幻觉!
这时,二人身旁一个瘦瘦高高,长相颇为猥琐的汉子,凑近了王大治和陈二狗,他面容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道。
“二狗,说不定大志也不是错觉!你们想不想听关于这座古寺的历史?”
“哦?对哦,老林你是本地人,应该了解这些的,说来听听!”
闻言,王大治和陈二狗二人顿时来了兴趣,只见被称作老林的江湖客不疾不徐的将腰间酒袋卸下,豪饮一口后缓缓说道。
“我也只是听闻家中长辈传言,这座寺庙修建得有些年头了,它也有过一段兴盛的时期,当时,寺中僧侣过百,每日香客络绎不绝,香火昼夜不熄!
可百年前发生一场巨变,整座寺庙的僧侣似乎在一夜之间,如人间蒸发般不知所踪!之后,附近的香客也不再来拜佛,这座寺庙渐渐衰败荒废起来。”
“还有这等事!那这寺庙之中的僧侣为何会在一夜间失踪?”
王大治二人好奇地问道。
“百年前之事,我又怎知,不过有人猜测是寺庙惹到不可知的厉鬼,一夜间化为了鬼蜮,僧侣死伤殆尽!
也有人猜测是当时州牧小女不知为何死在寺中,州牧在一怒之下派州军一锅端了寺庙,各种说法都有,但唯一流传下来的说法是,尽量不要在这寺庙之中停留太久,可能会遇上不详!”
看着李林猥琐面容上显出煞有其事的模样,不详二字更加令陈二狗和王大治二人,感到背脊都隐隐散发着凉意!
这时,闭目养神的葛大年睁开了双眼,神色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们三人,平静地说道。
“李林,你别吓唬他们俩了!如果此间寺庙真有妖魔鬼怪,也早被靖夜司清理完了,哪还轮到我们遇上。”
“是!葛头,老林我和他们俩闹着玩呢,你看看他们俩这个被吓坏的表情,哈哈哈!”
一阵奚落的笑声回荡大殿内,看着李林捧腹大笑的模样,陈二狗和王大治表情有些铁青,不过被李林这一闹,王大治也打消心中惊恐之感。
但在大殿角落偷听他们闲聊的杨牧,表情若有所思,目光看向了王大治身后的窗外,心中默默地思索道,
“这可能真不是错觉!如果那老林说的古寺过往没错,这古寺之中似乎还藏有其他危机!还有他们听到的靖夜司是何机构?”
王大治恶狠狠地瞥了李林一眼,对着身旁的陈二狗说道,“这老林真的是太缺德了,这神诡之说都拿来说笑,害得我俩出糗,太可恶!”
陈二狗可不是王大治这刚入金刀门的愣头青,他深知李林作为金刀门元老,深得葛大年信任,安慰王大治道,
“好了大志,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要我说这场山雨来得也真是邪门!你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入山这时候来,而且雨势来得这般急,要知道现在整个幽州大旱,这阵山雨来得有些反常啊!”
“是啊,幽州域内已然数月未曾降雨,稻田大旱,处处都在闹饥荒,沿途官道上都是饿死的灾民,横尸遍野!”
王大治微微点头回应后,便将手指了指大殿角落,对陈二狗接着说道。
“喏!你看大殿角落的那一群人就知道了,估摸着都是迷失山间的灾民,着实有些可怜呐!”
陈二狗脸上浮现打趣之色,拍了拍王大治鼓鼓的肚皮道。
“哟,咱大志居然还为这群命如草芥的灾民泛起同情之心了?要不你去把干粮分点给他们呗,反正你身上肥肉这么多,饿几顿也不打紧,哈哈哈!”
“滚滚滚!要给你给,老子又不是菩萨,哪有这善心,自己都不够吃呢!”
身形肥胖,但脸上尽是横肉的王大治,他的目光带着怜悯之色,扫了眼大殿角落的杨牧这些饥荒灾民后,眼神恢复冷漠便不再多言。
之后,二人再度说说笑笑火堆旁闲聊着,相互打趣道。
夜渐深,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