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隔着一些距离,这事儿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传扬出去。
可时间一长,必定纸包不住火。
营内,哀嚎遍野。
而霍严在帐内,焦头烂额。
“霍监头,这百余五人,三十五当场死亡。
余下大多也断骨伤筋,无百日不可愈,小半气血两空,不堪一用。”
来人是个干瘦老头,白须白发,正是司职的徭医,路迁。
“大师救我啊,若是如此,必然误了工期,我必人头落地啊!”
霍严此时长揖到地,没有半分挥鞭时的威风模样。
“非是我不帮你。
霍监头,我早有言,物极必反。
这些徭役何尝不是血肉之躯,比不得监头您钢筋铁骨,铁石心肠。”
路迁一脸不忍,言语中还有几分怒意。
霍严闻言也是汗如雨下,懊悔不已,
“路大师,之前霍某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不听教诲,现已饱尝恶果,还望大师不计前嫌,救我一命!”
“北廊关荒凉,何来药石可医!除非求得仙人修士相助,否则我也无力回天。”
路迁摇头轻叹。
医者父母心,他又怎会见死不救。
只是他本主防瘟疫,治伤寒症,对外伤本就略逊一筹,再者又无药石,他也束手无策。
“还望霍监头,先将亡者安置好,免生瘟疫,错上加错!”
说完,路迁便迈步向外走去。
霍严却是一个起身,大手一把抓住路迁后颈。
微微发力,竟是一只手把这干瘦老头提溜了起来,满脸凶恶地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不死,你今天要是不把人给我治好,恐怕走不出这营帐!”
路迁悬在半空,被衣服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依旧平静道:
“霍监头恐怕忘了,大武国法规定,无故袭击徭医可是株连九族的。
饶是监头不在乎这颗项上人头,家中可有妻小,上面可有父母?”
“路大师,我若死了,我家中父母谁来送终,妻小谁来照顾,与诛九族何异。
还望大师莫要因为鄙人之前罔顾良言,而见死不救!
否则,你我共埋此地。”
霍严手上用力了几分,干瘦老头顿觉窒息感愈发强烈。
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在帐内的空气中回荡。
没过多久,直到看见路迁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紫还是一言不发。
霍严才缓缓放下,凶恶的脸顿时堆起来笑来道:
“得罪了,怕路大师因此前纠葛耽误要事,这才出此下策。”
完了又长叹一口气,眼中顿时有些迷茫,左手不由自主摸上腰袋一块小小的令牌。
总算脚踏实地的路迁大口大口喘起了气。
回头狠狠瞪了霍严一眼正欲发作。
帐外却是响起一个又奸又细的声音。
“霍老爷,小的有事求见。”
“进来吧!”霍严出声道。
一个尖嘴猴腮的徭役钻了进来,但身形不似一般徭役,反倒是有些挺拔精壮。
来人叫做的李狗,是他安插在徭役中的钉子。
李狗进帐,当即跪倒在地。
但抬头看到路迁也在,便欲言又止。
霍严见状,倒也没在意,毕竟现在都火烧眉毛了。
“有屁快放!”
“是是,此次祸首,说,这些人,他能医!保管能不耽误工期!”
李狗听出阎王心情不好,声音也颤颤巍巍的。
本来他也不想理会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可一想到这百余劳力都做不了事儿,剩下的人的工量只得加量。
而本还能仗着内奸身份偷奸耍滑的他,多半得成主力。
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竟有此事?”
霍严眼前一亮,旁边的路迁则是有些诧异,一时间竟然忘了问候霍严全家。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