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了什么？”
“回师傅，今天读了《蔚灵心法》。”
玉无忧跪在蒲团上，看着台阶上的云子玦。
云子玦闭着眼睛，平静地问着。
“可看懂了？”
“没有。”玉无忧说着，忍不住撅了撅嘴，低下头去。
云子玦也没觉得惊讶，仍闭着眼睛，脸上毫无波澜。
“明日再读。”
“是。”
玉无忧和云子玦静坐结束，收拾好碗筷，去了厨房。
“是谁又欺负我们无忧了？”
旺姐将半个西瓜切成两半，一半给了无忧，两个人并肩在门槛上吃了起来。
“从进了我这小厨房就不开心，怎么了？”
“师尊让我看心法，但是我看不懂。”说着说着，两行眼泪流了出来，流进嘴里，连西瓜都有些咸了。
旺姐没说话，看着一旁哭泣的玉无忧，将手里的西瓜吃完，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
“你又不是才看不懂的，你一直都看不懂啊，仙尊收你为徒的时候就知道你看不懂了，你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旺姐抬起手背，温柔地为玉无忧擦去眼泪。
“可是师尊现在愿意教我，只是我学不会啊。”
“师尊都没怪你，你倒先责怪起自己来了。”旺姐拿起一个小板凳，在玉无忧的对面坐下，眸子里满是心疼：“仙尊当日收你为徒，便知道你是不通灵力之人，收你为徒自然不是图你天资聪慧，既然师尊愿意教，便是心下明白，你学得会，这才第一天，你急什么？”
玉无忧一边呜咽着，一边听着旺姐的话，过了许久才把气喘匀：“可是我看不懂《蔚灵心法》。”
“多少师兄弟还不进去典经阁呢！”
说完，两人相识一笑。
见玉无忧笑了，旺姐也算放下心，轻轻在玉无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这么大人了，为了这么点儿事，还哭鼻子呢！”
玉无忧将手里的西瓜皮扔进垃圾桶，又回来坐在门槛上，轻轻抱住自己的双腿：“可是还是会很难过啊！”
旺姐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山上的人，各个都有灵力，会法术，偏偏你不懂，自然是会着急的。”
玉无忧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哪里这么多叹气呢？”旺姐轻轻弹了玉无忧一个脑瓜崩：“但是这山上的人各个想拜入仙尊门下，仙尊还不是只收了你一人为徒？”
玉无忧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多想些好事，别总是把自己想得这么差。”旺姐说罢，站起身将小凳子放回原处：“你看我，在这山上，没什么师傅，也没什么功力，但偏偏，没个人都是吃我煮的饭长大的！仙尊也不例外！”旺姐说着，满脸的骄傲。
玉无忧点点头，站起身来：“虽说我在这山上，不通灵力，不懂法术，但是仙尊偏偏只收了我一人为徒，可见我的过人之处。”
说完，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旺姐看着玉无忧的眉眼，想起当初云子玦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她才一点点大，襁褓里面不安地看着每一个人。云子玦只说了一句：是个凡人。便没再管她。
转眼便是百年，旺姐看着玉无忧拜进云子玦门下，也是为她高兴，心下也明白，仙尊不可能无缘无故收一个毫无灵力之人为徒的。
“你收玉无忧为徒究竟是为何啊？”云子玦的院子里，传来竹清的声音。
竹清将茶杯推到一旁，杯中的茶水也撒了不少。脸上满是怨气，嘴角也用力地向下扯着。随着一身青绿色衣衫，但是周遭好似被一团黑气拢着。
“可惜了我这好茶。”云子玦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又为竹清的杯子斟满茶水。完全没理会竹清的话。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在这院子里，你便同我说明白，咱们山上不缺天资聪颖的小徒弟，你若是不收芊语颜，收个聪明伶俐的便是，为何偏偏选了玉无忧？”竹清说罢，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气冲冲地看着云子玦，深吸了两口气，犹豫再三道：“还是想所传一般，你只是搪塞众人，并不是真心收徒？”
云子玦将目光投向院子外，从墙边冒出来的竹林，端起茶杯来没有说话。
竹清顺着云子玦的目光看过去，过了许久淡淡道：“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云子玦收回目光，看向竹清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无奈，轻声道：“师兄”
竹清眸子里的光也瞬间柔和了起来：“玉无忧和那场大战有关系？”
云子玦没再说话，只是又将竹清的茶杯斟满茶水。
“茶满，仙尊这是要送客了！”竹清将茶水喝完，便起身准备离开院子。
走到门口时，背对着云子玦，穿过竹林的清风悄悄卷起竹清的衣角，竹清笔挺的站在院门口，声音却有些哽咽：“师弟，当年那场大战若是真留下的什么后患，蔚灵山上的人在，你又何必一个人死扛到底呢？”
说罢，竹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子玦起身敛了敛衣袖，望着竹清离开时的路，轻声道：“若当初我下定决心，杀了她，便不会徒增今日的烦恼了，既然是我种错了因，便由我，尝尝这果子吧。”
云子玦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眸底不见波澜，再也看不出情绪。
玉无忧一个人在后院的屋顶坐到深夜，突然想起凭空消失的离染川，怎么这几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为什么感觉我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玉无忧捧着脸，望着头顶上的月亮：“蔚灵山好像从来不下雨，天总是这么高，星星月亮也总是这么清楚。”
玉无忧在房顶上横躺下来，双臂垫在脑袋后面：“离染川离染川”
“我明天要去典经阁查查这个名字，也许能查到些什么呢！”一个大计划在玉无忧的心里悄悄萌芽出来。
晚风习习，就着月光，玉无忧不知不觉便在屋顶睡着了。
月光洒在玉无忧纤长的睫毛上，云子玦看着玉无忧熟睡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我见你没回院子，出来寻你，你今晚怕是要着凉了。”
云子玦挥了挥衣袖，玉无忧转瞬间便躺在了院子的偏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