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出租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
方舟确认没有任何车辆跟上来后，径直走进院内。
林彦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脚边都是抽到根的烟蒂，满脑袋的汗，看见方舟进来后，急促的站起来，差点崴到脚，但还是小跑到他跟前，关切的问：“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什么事都没有。”
方舟扫了一眼地面，没好气的嘟囔：“少抽点烟吧，都多大岁数了，自己心里没数？”
“滚蛋，我还不是担心你？”
林彦气呼呼的训斥：“不是我说你，就消消停停的当个协警不好吗？转正的事情，我来给你操办，你不需要……”
“叔，不是你总说，想让我有出息吗？又不是你催我赶紧转正的时候了？”
方舟语调轻松。
在林彦的面前，竭尽全力的想要掩饰住自己的紧张，以免老头担心。
“我就是说说而已。”
“有没有出息不重要，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林彦紧紧拽着方舟的手臂。
他特意和山城的同事打听过，那边大案组有不少警员，都折在黑皮手上，这种穷凶极恶之辈，要真丧心病狂起来，就凭方舟的小体格，怎么可能是对手？
“叔，不用担心，我做什么事，心里都有数。”
方舟挠了挠头，低声问道：“对了，您对邓国平了解吗？”
“邓国平？好熟悉的名字……”
林彦思索片刻后，迟疑的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邓副市吧？没事打听他干什么？”
“随便问问。”
方舟尴尬的笑了笑。
林彦眸中闪过一抹警惕，但还是回应道：“邓领导在崇市工作很多年了，为民为公，兢兢业业，从他上任后，咱们市的经济好了不少。”
“叔，我不想听应付领导的说辞，你就说他是好人吗？”
方舟好奇的问。
尽管他明白，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但就是抑制不住好奇心，想要知道控制火灾现场的那中年人，究竟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我不是应付，而是事实如此，他高高在上，我没资格和他接触，也没必要溜须拍马。”
林彦耸了耸肩膀，出声道：“尤其是最近这些年，他对咱们市的贡献真不少，郊区的生态园就是他主张建设的，发展旅游业，减少排气污染，都是他在主持大局。”
能听的出来。
邓国平在市里的声望很高。
根据林彦所说，市里的头一把交椅很快就要退了，而邓国平就是下一届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没想到，他来头这么大。”
方舟嘴角抽搐两下。
要是让这尊大人物知道，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后果不堪设想。
“他就是黑皮的金主。”
“要是黑皮被捕的功劳，算到我的头上，岂不是自投罗网？到时候，邓国平肯定得针对我……”
方舟心沉到谷底。
看来计划还得改变，不光是让黑皮伏法，还得再玩一手障眼法。
“不说这些了。”
方舟正色说道：“常飞一家人呢？救出来了吧？”
他和黑皮进小区的时候，在院子里注意到的两个搬家工人，正是林彦和王景亮，虽然俩人都做过特意的伪装，但还是难逃方舟法眼。
毕竟他们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互相之间都太熟悉了。
“都按你说的做了。”
林彦搓了搓脸颊，叹道：“幸亏你没把燃气开到最大，要不他铁定活不了。”
“叔，他的老婆和孩子，你怎么带出来的？”
方舟挠了挠头，低声问道：“黑皮守在门口，他的金主就在小区外头，一旦发现异常，肯定会把你们拦住的。”
他只是交代，让林彦把人带出来，但当时根本想不到好方法，所以只能让两位老警察临场发挥。
没想到林彦真没让人失望。
“我比你们到的早一步，记得我和老王抬的冰柜吗？里面装的就是常飞老婆孩子！”
林彦解释道：“出来的时候，抬着活人，进去的时候，我们装的是你要求的三具尸体，身材比例和常飞一家子相差无几。”
“常飞怎么出来的？”
“跳窗跑的，从小区后门，我安排了人接应。”
“我还有一个疑问，我明明在屋子里听见了孩子的哭闹，怎么你说是提前转移出去的？”
“录音而已，黑皮做事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被人看到长相，所以铁定不会进卧室探查真假！”
林彦扬起了头，得意洋洋。
方舟脸上逐渐展露笑意，有这么一位老江湖的帮衬，何愁瞒天过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