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祁瑞给父母留了封信,拿了些盘缠,烧了最后一缸酒。不动声色的上路了。
定风道人已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站立,正扬起葫芦喝酒。
“道爷,小子来了。”祁瑞急匆匆边走边说道。
“给,把葫芦灌满。”老道顺手扔给祁瑞酒葫芦道。
祁瑞圆目大睁,一脸疑惑。
“怎么?忘了之前的约定?”老道淡定的说道。
祁瑞顿时恍然,挠着后脑勺,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记账吧!利息翻倍!”老道依然淡定的说道,但神色绝对是认真的。
“还有,这一路上的开销也由你负责。”
祁瑞心中一阵发虚,这道爷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三天前还是一个不拘小节落落大方之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气,斤斤计较起来呢?
“哎……可……”祁瑞本想说自己带的银两不多,但看到老道冷漠的神采,又以一种人畜无害的面容看着自己,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这时远处传来了驼铃声,西行的商队已然缓缓走了过来。前面是两匹快马,马上骑着的是身穿劲装的大汉,其中一位身后插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福威镖局的字样。
原来定风老道是打算随驼队西行,这时骑马的镖局大汉策马奔来,一声嘶鸣站在了两人面前,说道:
“哪位是定风仙师?”
老道眯眼仰视道:“正是贫道!”
镖师翻身下马抱拳说道:“久仰仙师威名,在下福威镖局陆沉,负责这次西行,白会长特意交代让我等善待仙师,路上有什么需求,仙师尽管吩咐。”
“陆镖头客气!多谢白会长美意,请转告白会长,他日回转,必登门拜谢!这次的路费由这位小少侠支付。”
祁瑞听得哑然,心下惊愧,不知这老道葫芦里卖的啥药,称自己少侠,而且还说的那么自然,祁瑞压着心中的惭愧,面上不露异色,学着老道的样子,也是抱拳微微躬身,并没有搭话。这时就听镖头说道:
“怎敢收仙师的路费?一路上还要仰仗仙师的威名呢!就是有危机,有少侠在,我想这次西行定然会很顺利。”
原来在这等着啊!如果真有危险,我还是被人保护的对象,如何能保护别人啊!这老道为了省银子,居然把我推出去。到时真遇到沙匪什么的,谁还会保护我呀!真可谓人心不古。
祁瑞一阵腹诽,可也没有办法,退缩是万万不可的,自己虽说没有豪情万丈的胆量,但也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胆小鬼。况且变强是自己从小的梦想,自己从来没有怀疑定风老道是个骗子。所以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跟随的原因。
大漠中行进了二十多天,在刚远离沙河镇的时候,定风老道,口述了一段口诀,让祁瑞每天按口诀所述呼吸吐纳,也不说呼吸吐纳的作用,祁瑞也不问。在这期间,老道每天都在给祁瑞算账,这二十多天来,祁瑞已经欠下了大约三缸的酒酿了。约定是每天一葫芦,现在算上利息,每天成了两葫芦的酒酿。
在行进了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陆镖头突然让驼队停止前行。
召集所有人等聚在一起说道:“马上要到黑沙窟了,那里有一段大约六十里的路段,有沙匪出没;另外还有一条路,但那条路常年风沙漫天,有时候会有黑沙暴,黑沙暴一来遮天蔽日,风力更是强劲,把人都能吹上天。运气好的话不会遇到。大家说说看,咱们该走那条路。”
陆沉说话的同时微不可查的瞟了一眼右前方之人。这一细微的举动被祁瑞捕捉到了,于是凑近了定风老道耳语道:
“道爷,好像有问题?”
“嘘……静观其变。”老道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示意道。
祁瑞坐正了身子不再言语。底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这一路来,祁瑞慢慢地也摸透了点老道的行事风格,能推脱的就推脱。不能推脱的,说一堆看似有道理的废话也得推脱。对所有的事,不论大小,从不出头,活脱脱一猥琐小人之像,哪有一点仙家之气。
“定风仙师,不知你有何见解?”陆沉突然问道。
“哦,老道其实就是一个懂那么一点驱邪之术,这沙匪啊,黑沙暴的,老道也无能为力。你们福威镖局在镖局盟那也是排上号的镖局,镖头个个武艺高强,对付几个沙匪,那应该手到擒来,像陆镖头,那更是了不得,一身内劲已至九品,烈焰刀使得炉火纯青,我想沙匪都不敢劫镖。”
陆沉听得一脸黑线,可也无力反驳,人人都能听出拍马屁的意味,可陆沉内心也是极为受用啊!只能脸上表现表现,给别人一个鄙视的假象。转而又问道:
“那祁少侠怎么看?”
“镖头大叔,在你面前岂敢称作少侠?羞愧死我算了。先前定风仙师为了哄我的酒喝,故意抬高我身价,我还信以为真,直到见到您,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侠!我只不过是会点花拳绣腿的小丑,上不了台面。嘿嘿”
陆沉脸一皱,故作嫌弃,然后大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个主意,那就听我调遣,咱们就走这条道,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沙匪又能怎样?过了六十里路途,视野开阔,再也不怕他的飞石箭弩,那时咱们的护驼盾牌组装起来,何惧之有。”
陆沉说完,当先上马,升起镖旗,大吼一声:
“起镖……”
一路上,一老道一少年,跟在驼队的最后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小子,学的挺快的,居然学会把祸水往我身上引了啊!”
“嗨嗨,有啥样的师父就有啥样的徒弟。”
“打住,你现在还不是我徒弟,磕了头行了拜师礼才算师徒。”
“那我现在就给你磕头!”
“得得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早就说了,等你纳气入门才可拜师,况且还得准备师父满意的礼物。”
“如何才算纳气入门?”
“这个……到时候你自会明白。”
老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按你的悟性,的确是修道的苗子,就看你有没有这机缘了。小子,等你纳气入门,老道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不多时就到了黑沙窟的入口了,原来这里是一座沙山,山体有很多洞窟,洞窟内只能容得下两人通过,洞壁都是嶙峋的岩石,道路崎岖。洞窟有三丈多高,洞壁上又有很多洞穴,说不定洞穴中就有沙匪藏匿。冷不丁给来一场石头雨,任你武功再高,也有躲闪不及受伤的时候。
“哎,小子,到时候机灵着点,跟在老道的身后,保你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