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身前，女子跟李尔身形相差无几。
她泪眼朦胧看着李尔。
错不了！
是他！
是自己一直在效仿的那个人，是那个让大师尊枯坐千年，让二师尊魂牵梦萦的人。
那是九百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异常的寒冷，大雪覆盖千山，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被亲生父母丢弃在了野外。
冰天雪地里，小女孩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衫，她蜷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那时候她隐约明白了，父亲和母亲大概是不要自己了。
就在小女孩儿经历最黑暗的绝望时，一个仙子从天上落了下来。
“孩子，跟我走吧。”
看着仙子脸上的笑容，看着仙子伸出的手，小女孩儿绝望的生命里投射进了第一缕阳光。
“孩子，你有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啊。”
“那你叫李羡妃了。”
仙子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小女孩儿知道，她有了名字，她叫做李羡妃。
年仅五岁的李羡妃跟着仙子到了剑仙宫，在剑仙宫，她遇到了另外一个仙子。
从此以后，李羡妃有了两个仙子师尊，有了两个仙子母亲。
待到稍微长大，十六岁的李羡妃知道了大师尊名字叫做小龙女，二师尊名字叫做师妃暄。
只是大师尊很奇怪。
大师尊一直坐在一尊白玉雕塑前，傻傻望着雕塑，脸上不时露出笑容，从不肯离开那尊雕塑一步。
有时候二师尊也会望着雕塑发呆。
十八岁那年，李羡妃终于忍不住了，朝二师尊问道，“师尊，你为什么给我取李羡妃这个名字啊？”
李羡妃清晰记得，当时二师尊笑得异常开心，脸上露出小女儿神态，她说，“因为那个人姓李，因为师尊叫师妃暄。”
李羡妃懂了。
从此以后，她从二师尊口中听了那个人很多事迹，她也从大师尊和二师尊那里学到了很多那个人剑法和武功。
李羡妃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了讨两位师尊开心，她效仿那个人剑压南荒，搜罗万般剑法，追寻剑心。她按照两位师尊的回忆，效仿那个人的言行举止。
最终，二师尊说她得了那个人七分风采，大师尊却说她只得了那个人三分风采。
现在，李羡妃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李羡妃泪眼朦胧。
那只替她擦拭眼泪的手掌异常温暖，让李羡妃破泣为笑。
李羡妃笑了，笑得灿烂。
见到这个人，她很高兴，她更替两位师尊，亦或者说两位娘亲感到高兴。那两位娘亲不是生她的人，但却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剑仙宫山门前，太阳神教的骑士们屏着呼吸，眼神不敢乱动。
教皇克罗宁低着头瑟瑟发抖。
数不清的剑仙宫弟子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荒唐！
她们剑仙宫的祖师，她们剑仙宫的宫主，那个横压南荒，声动长生大陆奇女子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流下了眼泪，简直不可思议！
李尔目光温和看着身前跟自己一般高大的女子，轻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羡妃。”
“父亲，我叫李羡妃。”
李羡妃笑容灿烂，咧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看着她的笑容，李尔心神有些恍惚。
李羡妃！
李尔笑了。
昔年，月夜下，女子在洛神水河畔翩翩起舞，独自一人破碎虚空，洒然离去。
原来，那个俯眺清流的师仙子也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