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屠户:“光落了籍,还没分地呢,赶上这个祸事,一直走不得。”
“你们别着急,我这次出来还带了一些口罩,都给你们,戴上就比不戴强,还有一些吃的,你们也拿去,别舍不得吃,等过几日我还来,再给你们送一些。”闫老二卸下背着的大筐,从里面翻出口罩和剩下不算多的口粮。
乡亲们感动的不行。
眼泪汪汪的。
李家婶娘掐了半天人中,给当家的掐醒,将人交到儿子媳妇手上照顾,忙凑过来找闫老二说话。
“侄女婿,你是出息了,还认得这地的官爷,能不能和他们说说,让咱一家跟了你们走吧?”
闫老二打量了她几眼,先将眉眼模样记住。
“婶子,我哪有那个本事,几位官爷心善,也知道我求来神水不容易,才愿意伸伸手将你们找出来,若没有这个由头,咱们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你们户籍落到谷丰城,就是谷丰的人,咱是两个城,离着可不近呢。”
李家婶娘不愿轻易放弃,“亲家哥哥是秀才公,我们都打听了,秀才在这关州可能了,你家去和他说一说求一求,让他帮我们想想法子。
再者说,要不是他找人传了信给我们,我们哪会往这关州走啊,哎幼我的天爷,你可不知道哇,这一路可苦死我们啦!
吃吃不好,睡睡不安,有上顿没下顿,那水都是数着滴喝。
好不容易到了这地,你看看,遍地都是得病的,你叔的身子梅子最知道,看着还成,里子虚着呢,再待下去我怕他扛不住,万一也被过了病气可怎么整?
梅子她家的,咱们可是一家人,那是梅子的亲叔叔,还有我家春景,虽是我带来的,早就认了李家的祖宗。
那可是梅子一个姓的弟弟,老李家就他一个根苗,你对外姓旁人都这么帮衬,可不能不管我们呐!
咱这一家子在这人生地不熟,不就是扑奔你家来的,侄女婿,你是能办事的人,朋友多,路子野,婶子信着你,不是那丧良心的,肯定能给咱家安置好,对不?”
李春景?
闫玉朝那个搀扶着叔姥爷的男子看过去。
既然是弟弟,应该要比娘小,可看着……挺显老。
旁边的应该是这位李舅舅的娘子。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不点,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也看不出男女来,都脏兮兮乱糟糟的。
“婶子,这话怎么说的,我哥好心给你们递消息还递出埋怨了?”闫老二听她攀老闫有些不乐意。
好心好意的传信,咋?还赖上啦?
“你和叔要是觉得这关州不好,不该来,等这病过去,你们原路回去就是。”
求着你们来了咋地?
“再一个,婶子,你那话说的不对,娘子现在嫁了我,就是我闫家的人,和你李家不相干呐!
真认我娘子是李家人,那问问我那早死的老丈人,辛辛苦苦置房置地,咋啥也没给亲闺女剩下,当初嫁我时,都带了啥进门,叔和婶是不是忘了?我给你们学一学?”
他撇着嘴,阴阳怪气道:“嘿!那个寒碜!”
真正的梅子出门子都带了啥他哪知道,就是随便一诈。
反正以原身闫老二的德行,媳妇带了多少陪嫁都不会觉得多。
从他们听到的这亲叔和后婶子的事迹来看,不是好的,那还有啥顾虑,要是客气些,咱就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蹬鼻子上脸,不怼你还留着过年?!
梅子好脸面,逢人问还帮着亲叔叔遮掩,藏着掖着的。
原身闫老二混不吝,虽也看李家不顺眼,但人是个面上精芯子傻的,让人哄几句拿几句,便撂开了手。
像是刚刚那李家婶娘的话,换了以前的闫老二来听,怕是要昏了头,真当自己是能耐人,先将牛皮吹出去再说。
不说这李家婶娘臊得慌,那在一旁听了半晌没吭声的叔叔也挂不住脸。
这些事关上门当事人不往外说,旁人也就是议论议论,背后说一句不厚道。
真被正主问到脸上,他们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
这闫老二,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能帮的,不冲别的,就冲咱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们也不会干看着。
现在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咱都是老乡,在关州这地,咱就得互相帮衬着,给根扎下来,领了地,种上自家的庄稼,红红火火过日子。
这一时难点,咱咬牙挺过去就是,我说了,过两日还来,不光我来,咱小安村的人得来不少。
带你们走那不能够,咱是什么牌面的人?没有那么大的脸!
最多想法子给你们送些吃的用的。
多的没有,你们也别挑,咱就比你们好在腿脚快了一些,早落籍几日,地也分了,田也画了。
我们小安村什么家底,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么?都不富裕。
一口米一口面,那都是从嘴里抠着省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