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竟有一滴眼泪从温祁琛的眼中滑落到衣襟。
自觉失态,温祁琛赶忙擦拭泪痕,说道:
“实在抱歉,表妹。刚才不知怎么,眼睛里像进了沙子一样。”
裴芊昔低下头温柔说道:
“表哥先忙,芊昔先行一步。”
“哦哦,好的,你先走吧。”
看着裴芊昔的背影,温祁琛转过身自顾自言语道:
“奇怪,我刚才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感到如此心痛?”
没再多想,径直往书房方向走去。
另一边,“裴芊昔”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简朴的房间里,她确定这个地方自己从没有来过。
她走出房间,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别院中。正打算往外走,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文……文玥,你醒了?”
“裴千昔”转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宋彦知,正是自己前世的父亲。
“阿爹?”
宋彦知赶紧上前打量女儿,双手直颤抖。
“乖女,你……你恢复了是嘛?是你是吧?”
看着宋彦知激动得只流泪,宋文玥伸出手为父亲拭去泪水,安慰道:
“阿爹莫哭,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好好好,回来就好,没事就好!我们收拾东西赶紧回临城,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同你阿娘说,她准保高兴坏了。”
“您是说阿娘?阿娘她——”
“你阿娘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舟车劳顿,这次就我来了都城。她在家等着呢!等你回去,让她仔细瞧瞧。”
这一世阿娘还活着,阿爹也没有娶继母,也没有因为政治倾轧被下狱,真好!
如今,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好好相守在一起,她便知足了。她回来了,那裴芊昔她如何了?
“阿爹,我想出去看看,买些常用的。”
“好,这些钱拿好,让婆子跟你一起去,务必当心!”
宋文玥出门后立刻前往裴府附近打探情况,便看到云锦跟着一辆马车,到宁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只见裴芊昔从马车上下来,娉婷袅袅地在宁府门口踱步。看见那位仙女一样的宁家小姐,两人似乎很相熟,手挽手地往一品楼方向去。
想来那便是原本的裴芊昔了吧,是个温柔明媚,眼神清澈的女子。如今大家各归各位,能守护在自己亲人身边,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迦洛为阿飘的顺利归位欢喜不已。虽然阿飘现在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了,不过照两人现在约见的频率,也差不太多。
本来在闺阁中的日子过得滋润无比,燕凌洲突然有一天像抽风似的来宁府找到她,上来给她一个熊抱,将她死死按在怀里差点逝世。
然后无论她怎么劝阻安慰,这厮咬死了要把婚期提前到今年,而且是越快越好,搞得所有人都是摸不清头脑。
总之,他不管宁尚书的脸有多黑,他一定要提前把迦洛娶进门才行。
害得现在宁尚书每天都气的发抖,大骂燕凌洲是个言而无信的竖子!
燕凌洲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就像亲身经历过的那样。梦里他像疯子一样寻找迦洛,可是宁府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表小姐,根本没有迦洛这个女儿。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见迦洛,所有人都觉得燕凌洲得了癔症,幻想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所以醒了以后他发了疯一样,不顾所有人奇异的目光赶紧找到迦洛,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迦洛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他虚构的。
这个梦让他害怕极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赶紧把迦洛娶进门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这样方能使他安心。
迦洛的婚礼可谓是十里红妆,红色的绸缎铺在地上从宁府门口一直到燕凌洲的府邸。
只见迦洛身着一袭云锦描金勾勒出牡丹花纹样襟蜀纱嫁衣,外罩着上好的绯色鲛纱,腰间束着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勾勒出玲珑有致极为曼妙的身姿。大红色的凤凰纹丝缎裙拖着地,袅袅婷婷走动着如牡丹仙子下凡。
如墨般黑亮的长发梳成扬凤发髻状,两边插着凤凰鎏金步摇,红色的宝石错落有致的镶嵌在金丝上,轻轻摇摆,头上还戴着一副价值连城的发冠。
一向不在乎排场的燕将军给了迦洛极尽奢华盛大的婚礼,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与他为妻。
尽管锦帕遮住了迦洛的绝世容颜,却难掩其芳姿。两人夫妻对拜的那一刻,燕凌洲忽然觉得酸涩又甜蜜,竟生出一种想哭的欲望。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此生足矣。
裴芊昔看着迦洛的婚礼喜极而泣,由衷地感到幸福。转头间刚好与温祁琛对视,随即又立刻转过头。
相国寺后院,一个年轻俊秀的和尚站在向日葵盛开的花丛边,喃喃自语道:
“贫僧法号皈无,请施主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