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外婆也时刻惦记着你呢。要是想外婆了,就常回来看看”。
“我会的,外婆,我回去以后每天给您打电话,您每天晚上6点吃完晚饭,一定记得等我电话。回去我就跟爸妈申请一部手机”。
“好,外婆知道了”。
“外婆,我去房间取点东西,然后去山丘”。
“去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好好道个别”。
迦洛来到山丘,看到了黑娃像往常一样坐在草地上。
见到她来了,黑娃又像往常一样朝她飞奔过来。一如既往地给她编了花环,这次直接戴在了迦洛的头上。
黑娃满心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像拥抱她的父母那样抱一抱他。
一想到这个,黑娃害羞地低下头,一只脚蹭着山丘上的草地。
“黑娃哥,我有话跟你说”。
迦洛认真地看着他,让黑娃不自觉感到恐慌,他不想听,一点也不想,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迦洛,这是他一直以来第一次以拒绝的姿态面对迦洛。
“黑娃哥,你转过来好不好”。
黑娃还是一动不动,迦洛跑过去和他面对面,他便一直转身背对着她。
“黑娃哥,你不要这样,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你转过来对着我好不好?”
黑娃执拗地不肯转身,仿佛这样,迦洛就不会说出接下来的话,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岁月静好地过日子。
“你再不转过来,那我走了”。
迦洛假意要走,黑娃立马转过身,嘴里发出急切地“啊啊”声。
“黑娃哥,你别急。”
迦洛拉起黑娃的一只手,缓缓说道,
“黑娃哥,我要和爸妈去b市了”。
迦洛有点不敢看黑娃的眼睛。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在颤抖,眼神满是急切的哀求和无助,仿佛被抛弃了一般。
“黑娃哥,你别难过,我会回来的。只要放假我就会来找你。”
迦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着风信子图案的钱包,
“这里有我在b市的地址,你可以随时写信给我。
黑娃哥,钱包里还有一张卡,里面有我这几年存的钱。之前劝你去学校,你从来都不去。你那么聪明,不读书,一辈子在这里太可惜了。”
黑娃无助地看望着迦洛,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他不要读书,如果去读书了,就不能每时每刻在村口等她了,也无法去她上学的地方偷偷看她,守着她;他也不要聪明的头脑,学那些只是为了能陪着她。
他会每天给她编花环,陪她在山丘晒太阳,读书,陪她写作业,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天黑了送她回家,和她一起陪着外婆,不论她走到哪里,他会一直一直在她身后。
可是现在她要去b市了,那又是哪里呢?他还能跟在她身后吗?又怎么样才能跟在她身后呢?以后也会有别人像他一样跟在她身后吗?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被另一个人替代,黑娃的难受的无法呼吸,心就像被野兽撕咬着,汩汩地流血。
无法宣泄的痛苦让黑娃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难受到无以复加。最后转身往深山方向跑去。
看着黑娃的背影,迦洛喊道,
“黑娃哥,我明天早上八点走,你记得来送我”。
迦洛心里也很难受,黑娃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愿意和外婆,还有黑娃哥一直生活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迦洛一直在等着黑娃出现,却始终没见到人影。
“洛洛,再晚一会儿就赶不上飞机了。下次回来的时候再找他,他会原谅你的”。
姜母安慰着小女儿。
姜父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咱们走吧”。
“外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您和黑娃哥也相互照应着点”。
“好孩子,赶快上车吧”。
黑娃在山上看到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立即下山疯狂地追赶着,手上拿着一个新编好的花环。
为了能找到和钱包上一样的花,黑娃寻了一整夜,可惜没有找到。
或许是因为没有她最爱的那株花,
所以她还是离开了。
哪怕拼尽全力,也还是追不上。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
他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仅此而已,
可惜,真可惜……
筋疲力尽的黑娃,在那条每天陪迦洛回家的路上晕了过去,怀里抱着新编好的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