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红绣揉揉惺忪睡眼，斥责了句：“大胆刁奴！竟敢扰了本宫好眠！”
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双眼黑洞洞、鼻青脸肿的脸。
她吓得尖叫一声：“鬼啊！”
皇帝摇她肩膀的双手一僵，忽略这些，他迫切地问：
“绣儿，你还记不记得莽虎山上，朕中了什么毒？你是用什么药草帮朕解毒的？”
卫红绣哪里知道皇帝当初中了什么毒，更不知道解药，要不然她也不会毁容了，心里莫名发慌。
“皇上，您做了噩梦么？再睡会儿吧，臣妾陪着您。”
皇帝心底掠过一丝失望，又把问题问了一遍：“……绣儿，朕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你告诉朕好不好？”
卫红绣眼神慌乱，支支吾吾胡诌了一个名字，又把平日听姐姐念的一些中药名凑一凑，当做解药方子。
“皇上，您怎么想起问臣妾这些了？是不是，有人在您耳边说了些什么啊？”
皇帝心底的失望一层叠一层，越叠越高，冲到眼窝处，使得眼窝发热。
他是皇帝，教养严格，从小遍览群书，什么都涉猎一些，当然也看过医书，只是并不精通医术罢了。
卫红绣说的那些中药，都是常见的中药，连最基本的君臣佐使之理都不通。
皇帝松开了她，失魂落魄，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卫红绣心里七上八下，心慌得厉害，猛地抱住他的腰，怯生生地说：
“皇上！到底怎么了？您不要不理臣妾啊，臣妾爱您，您不理臣妾，臣妾好难受。”
皇帝突然爆发了，一把将她甩开，大吼道：
“卫红绣，你还要骗朕到什么时候？莽虎山救朕的人是皇后，不是你！你根本就不会医术！朕瞎了眼，才将你视为救命恩人，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真正的救命恩人！哈哈哈，报应啊，朕看错了人，所以上天来惩罚朕了，真的让朕失去了眼睛！”
卫红绣惊呆了，全身发寒，颤颤巍巍地说：“皇上，不不不，救您的人是臣妾，是臣妾啊！是姐姐跟你说什么了么？姐姐骗你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好啊，朕相信你，那你说，朕当初中的是什么毒？你又用什么解药救了朕？你说啊，你说啊！”
“臣妾，臣妾刚刚不是说了么？就是三七、金银花、广丹……”卫红绣磕磕绊绊地又胡诌了些中药名。
和刚才说的那些中药名，有一半不一样。
“哈哈哈……”皇帝笑得流出眼泪，状若疯癫，运起轻功飞出翠微宫，“卫红绣，朕瞎了眼，朕瞎了眼……”
卫红绣变了脸色，哭兮兮地伸手喊道：“皇上！皇上！救命之恩就那么重要么？难道这些日子我们的感情是假的么？你为什么要一直在意所谓的救命之恩？皇上——”
皇帝搅乱了翠微宫，又跑来大闹梧桐宫。
梧桐宫的宫人拦不住他，急得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霍嫣打坐一夜，伸了个懒腰，披上大红色的狐狸披风，闲庭信步走出来，美眸流转，看向雪地里萧索的皇帝，慵懒的语调道：
“什么风把陛下吹来了？哦，是北风。陛下有何贵干啊？”
皇帝怕吓跑了霍嫣似的，第一次用温柔的口吻与她讲话，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卑微：
“皇后，朕已经知道了，当初在莽虎山救了朕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