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琳琅惊骇，发寒的身子支撑不住，软软地朝后倒，直到靠在枕头上。
宫里的关系竟如此复杂，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百里殇为鹤缃解毒，恐怕也不是甘愿的吧？
被子下的双手死死攥紧，画琳琅咬了咬唇，再次问道：
“那么，从前那一千个秀女，是怎么死的？她们真的死了么？如果没死，她们去哪儿了？”
如果她们没死，那姐姐是不是也活着？
画琳琅心里升起一丝希冀。
紫灵心里笑她天真：“娘娘，您是第一个幸运地在侍寝之夜活下来的人，鹤缃小姐是第二个。”
画琳琅眼里的希冀噗嗤熄灭：“那，是谁杀了她们？”
“是王。”紫灵坚定而又清晰地说道。
“怎么可能？王，王并不是嗜杀之人啊！”画琳琅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实在难以置信救过她性命的百里殇，是草菅人命之人！
紫灵谦卑的笑容有些苍白：“娘娘，您明天就知道了，今晚您好好睡一觉。宫里危险重重，您千万不能病倒了。没有价值的人，最后都去了兽殇园。”
“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所有秀女的归宿。”
画琳琅以为是坟冢。
她想，她一定会去的，或许姐姐埋在那里，她要去祭拜姐姐。
画琳琅着了凉，又吹了风，受了惊，这会儿身子越发沉重了，也越发滚烫了。
她浑浑噩噩地想：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原来杀了我姐姐的人，就是百里殇！我一定要杀了百里殇为姐姐报仇！
一连昏迷了四五天，画琳琅才清醒。
她看了一圈陌生的宫人，虚弱地问道：
“紫灵呢？”
一名稳重端庄的宫女出列，笑吟吟道：
“娘娘，紫灵姐姐犯了错，王罚了她，指派奴婢服侍您，奴婢唤作紫琪。”
画琳琅是个念旧情的人，微微蹙眉：
“她犯了什么错，王罚她去了哪里？”
她得去求情，都怪她身子骨不争气，不然就能早早救下紫灵，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这丫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紫琪依旧笑吟吟回答道：“那晚紫灵服侍娘娘不周，导致娘娘病情越发严重，王砍了她，和服侍您的所有宫人。娘娘请放心，奴婢们当以紫灵姐姐为戒，好好服侍您。”
画琳琅脸色煞白，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紫琪：
“你说什么？王杀了紫灵？”
“是呀，娘娘。”
“咳咳咳……”画琳琅剧烈咳嗽，挣扎着下床，“我要去见王！我不信！紫灵怎么可能死了？前几日她还好端端活着呢！我不信！”
紫琪几人拼死阻拦。
画琳琅假装顺从，却趁他们放松警惕之际，跑了出去。
她跌跌撞撞来到离殇宫主殿，冲进内殿。
此时正值凌晨，鹤缃正歪缠百里殇，两人衣衫不整未梳妆。
这几日，她每天都被下药，于是每天都需要百里哥哥给她当解药。
百里哥哥这么疼她宠她，自然是不能拒绝。
刚开始，她还很恼怒，很羞愤，催促鹤归找出幕后黑手。
现在，食髓知味，她突然不在乎鹤归有没有找到凶手了。
一时嗑药一时爽，一直嗑药一直爽。
感谢给她下药的人，帮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